知耶律洪基咽下口中肉后,又開口道:“寡人所欲得者,祖宗故地爾,南朝歸還,是天經(jīng)地義的。”
“陛下!”趙宗績火大了,硬聲道:“晉高祖為了僭取帝位,以燕云十六州賄遼。周世宗復(fù)伐取關(guān)南,皆是前朝往事了。現(xiàn)如今,我大宋龍興已經(jīng)九十年,若兩朝各自索取異代故地,豈是北朝之利哉?”
你們要是要關(guān)南故地,那我們就要幽云十六州,看看誰損失大。
耶律洪基又一次詞窮。這時候歌舞開始了,遼主便不再廢話,請宋使觀賞為他們準備的舞蹈。
趙宗績等人只見營中空地處,已經(jīng)排列了三百余人的龐大樂舞隊,皆戴無腳幞頭、身穿紅袍、腳踏皮靴。在節(jié)奏明快的契丹樂伴奏聲中,舞者們腳跟著地,腳尖離地翹起,雙臂斜抱肘于胸前,上身右傾,向左側(cè)腰,開始翩翩起舞……
大部分宋使只是看個新鮮,因為比起宋人那登峰造極的歌舞水平來,遼國的舞蹈,只能算是原生態(tài)。沒有高難度的旋轉(zhuǎn)等動作,只是頓挫、伸縮手足罷了。
不過陳恪看著很舒服,這種豪邁、粗獷,節(jié)奏鮮明的舞蹈,比宋朝的楊柳輕舞,要男人多了。
當晚,狂歡一直持續(xù)到下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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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從營帳中起床后,陳恪得知,遼主竟然已經(jīng)移駕別處打獵去了。至于談判的事情,則甩給了皇太叔耶律重元……
“我還以為說動他了呢。”趙宗績郁悶道。
“沒發(fā)現(xiàn)么,那家伙是個耙耳朵。”陳恪昨天一直沒說話,全部注意力,都用來觀察遼主和他的貴臣們:“聽誰說的都有理,不知該怎么決斷,索性偷懶躲開,等咱們談出結(jié)果來再露面。”
“和耶律重元……”趙宗績嘆口氣道:“真后悔昨天沒有拿出殺手锏來。”
“你那是找死。”陳恪道:“當著遼國貴族的面挑撥離間,你信不信這大草原,就是咱們的埋骨之所?”
“那怎么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陳恪苦笑道:“慢慢磨就是了。”
“收拾收拾咱們該上路了。”趙卞情緒不高。
“去哪?”趙宗績問道。
“遼主的捺缽。”
“這里不是捺缽么?”趙宗績問道。
“像耶律洪基這樣,每天都要換地方打獵的皇帝,要是捺缽也時時刻刻跟著他,豈不活活累死他的臣子?”趙卞道:“所以,每到一地,他們會選擇一個中心地帶,把行宮安設(shè)下來。遼主就在捺缽周邊打獵,有時天晚了便在外面宿營,正如昨夜。”
“估計這次,遼主會打個長獵。”陳恪呵呵笑道。
出使近一個月,使團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馬背和帳篷里的生活。很快便收拾停當,跟著耶律重元的隊伍,往西北方向行了一天,第二日上午時分,便見到越來越密集的氈帳和牛羊。
陳恪估計,這些就是遼主親衛(wèi)斡魯朶的家屬了……這些遼主直屬的精銳武士,有自己的奴隸和財產(chǎn),他們跟著遼主走到哪里,家也跟到哪里。
令他驚奇的是,主道兩旁竟然店鋪林立,行商云集,而且買賣還很興旺,許多衣著華貴的契丹男女,在逛街游玩,身后跟著提著大包小包的奴仆,看起來收獲頗豐。
更讓他驚奇的是,這些契丹貴族男子,竟大都頭戴著生色銷金花樣幞頭、身穿翠毛細錦袍、或者是盤雕細錦袍,腳上是汴京去歲才流行的精細靴鞋……活脫脫的全是宋朝摩登男士打扮。至于女子,更是一身的汴京女郎妝束。
看來在契丹貴族中,哈宋現(xiàn)象確實很嚴重吶……
耶律重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催促宋使快走,不一時,便見一個用鹿砦圍起來的大營。
這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