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陳恪多么大義凜然,終究還是讓步了,李惟賢心里踏實不少……總算能有個交代了,至于那些虛無縹緲的軍事改革,他是持觀察的態度。那些光知道走馬章臺玩女人的將門子弟,也確實該摔打摔打了,不然怎么跟如狼似虎的文官斗?
而在陳恪,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因為趙宗績之前和將門鬧得太僵,以至于把原本中立的汴京勛貴,趕到了趙宗實那邊。此舉遭到了王雱的激烈批評……憑著在趙允讓臨死前的優異表現,如今王元澤已成了趙宗績的座上賓,再也不用通過陳恪來傳話了。
對于這個變化,陳恪是持溫和態度的,因為趙宗績身邊,確實需要一個,能出陰招狠招的角色,自己出于種種原因,不愿意扮演這樣的角色,自然要找個人代替了。
至于和趙宗績之間的關系,是否會不像從前那般緊密,他并不擔心。因為趙宗績正在一天天快速成長,已經愈發有上位者的覺悟,陳恪再以原先那種大哥身份自居,顯然就是作死了。也許趙宗績現在為了大業,可以甘之若飴,但心里不可能不別扭。這種情緒日積月累,早晚會毀了兩人的關系。
所以不如未雨綢繆,自然而然的調整兩人的關系,這是謀身之道,自古謀國不謀身者,無一不下場慘烈,陳恪有家有口,不想重蹈他們的覆轍。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這樣做的壞處就是。趙宗績不再只聽他一個人的了。王雱對趙宗績說,如今陳仲方管皇家武學院,正是與將門修好,并把他們牢牢綁住戰車上的絕佳機會。正所謂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如果將那些將門之后拒之門外,他們可就徹底跟咱們翻臉了。
趙宗績道:“那軍事改革從何談起?”
“第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殿下現在的目標,應該是太子之位。而不是軍事改革。就算官家再欣賞你,也不會讓一個孤家寡人當太子啊!”王雱冷聲道:“就算把你硬扶上去,也得被別人轟下來。信么?”
趙宗績不禁額頭冒汗,點了點頭。
“第二,大宋的軍隊里盤根錯節,中層以上的軍官,大都與將門有瓜葛,拋開將門的軍事改革,能成功么?”王雱道:“為什么不通過武學院,影響和控制那群將門之后呢?他們可是將門的未來啊!陳仲方這樣的能人,肯定能做到!”
趙宗績深以為然,便與陳恪商量此事。其實陳恪也沒想。把將門排除在外,只是要壓一壓他們的氣焰,以便日后修理,是與王雱想到一塊兒去了。只是對王雱這種明褒暗損的手段,他有些不爽。不過想想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也就只有一笑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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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心滿意足的寶臣兄,陳恪的心情變得很糟糕。往日里張口閉口的‘革舊布新’,總覺著袞袞諸公、不過爾爾,真到了自己‘革舊布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里里外外有太多的牽絆,實在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感到有些憋氣,他便合上文卷,走出后院的辦公區域,想到校場上走走。
學生們昨天已經放假,陳恪本以為,校場上應該沒有人才對,誰知這里竟十分熱鬧。
十幾名武學生,還有幾個年輕的教員正在一起蹴鞠。與尋常見到的隔網而蹴不同,他們玩得是唐式蹴鞠,與現代足球十分類似。
陳恪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兒,就看不下去了。不是說他們踢得臭,宋朝人酷愛踢球,球感是極好的,可是他們太愛玩花了,每個人得到球,總想著展示自己的技藝,直到被對手斷去為止,就這樣你方耍完我再耍,既沒有進攻,也沒有防守,跟看猴戲差不多。
這時候,同在一旁觀戰的徐離綸,發現了陳恪,趕緊過來見禮。
“怎么都沒回家過年?”陳恪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