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乃天地之賜,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慶陵郡王府中,也有一場賞雪宴會在舉行,趙宗實的幾個親兄弟,加上他的門客孟陽,六七個人湊在一起,心不在焉的喝著酒。因為趙宗實一貫的樸素,場面自然十分寒酸,不過對在場的幾位來說,縱使有山珍海味也是味同嚼蠟。一個個臉上寒氣濃重,竟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還要冷上七分。
“如此美煞人的雪景,實在是多年不見。”見氣氛沉悶,孟陽故作輕松的笑道:“不如咱們賦詩詠雪吧。”
“哪有這種閑情逸致?”去歲才被韓琦從延州撈回來的趙宗漢,不耐煩的白他一眼道:“什么詩詞歌賦,都是無病呻※吟,讓人煩悶!”
“我這首詩,肯定不讓十六哥煩悶。”孟陽笑道:“不信你聽,”說著拖長腔道:“老天落雪不落雨,雪到地上變成雨。變成雨來多麻煩,不如當初就落雨……,”
眾人本以為他要拽什么酸文,誰知走做起了打油詩,不禁忍俊不禁,趙宗漢一下來了精神,強烈要求和詩一首:“先生吃飯不吃屎,飯到肚里變成屎。變成屎來多麻煩,不如當初就吃屎!”
眾人捧腹大笑,孟陽的笑容卻有些勉強,趙宗懿出聲安慰道:“十六是個老粗,先生不要往心里去。”說著瞪一眼趙宗漢道:“還不跟先生道歉。”
“無妨無妨,十六哥開玩笑而己。”孟陽連忙笑道:“王爺不要當真。”
“就是,老孟都沒當真,大哥你就別較真了。”趙宗漢恬著臉笑道。
“唉粗不可及。”趙宗懿搖頭笑罵道:“俗不可耐。”話雖如此,臉上卻浮現出寵溺之情。
“十六”趙宗實卻皺著眉頭道:“我聽說你這些日子又發瘋,在府里天天打人,這可不成啊!這種要命的時候你少惹麻煩!”
“我可沒有十三哥這份忍性,我心里不痛快就要打人。”趙宗漢拉下臉來嚷道:“你們不讓我出去惹事,我掐把兩個下人也不成?難道要我活活憋死不成?!”
“你!”趙宗實眉頭緊鎖,丹要訓一斥出聲。
“唉,”趙宗佑黯然嘆道:“十三弟你別怪十六了,連他這種人都看明白了,官家屬意的人不是你,而是趙宗績那小子……,其實我們何嘗不是要活活憋死?”
一直以來,眾人諱不敢言的那層窗戶紙終于被捅破了。趙宗實一下面無血色,有那么好一會兒,像精氣神都被抽離了身體一樣。
“要我說鬧到這般田地,還是怨老爹!”趙宗暉陰著臉道:“他臨終托孤似的把十三弟托付給了韓琦。誰知那老兒是個銀樣蠟槍頭,看著威風八面,卻把咱們給坑死了!”
“就是,我聽吳奎說,他當初要是硬攔著,文彥博就上不來了。”趙宗佑也憤懣道:“結果這廝老眼昏花竟把豺狼當好人,讓文彥博當上了集賢相,十三好端端的太※子位,才讓他攪和黃了!”
“也不能那么說。”趙宗懿搖頭道:“韓相公為十三遮了多少風,擋了多少雨,咱們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次之所以棋差一招,還是官家突然態度大變的緣故。”
“還不是文彥博搗的鬼,,,”趙宗漢嘟囔道。
“要是那么簡單就好了。”趙宗佑搖頭道:“我方才說了句實話,惹得十三不快了。”
趙宗實搖搖頭,慘然一笑,張張嘴卻沒發出聲來。
“但是生死關頭,再自欺欺人,就真的沒有活路了!”趙宗佑沉聲道:“其實我早有這種感覺,官家對趙宗績要比對你好上不少,但是我總覺著眾意難違,又有韓相公撐腰。
以官家的性子,多半會把個人偏好放一邊,為大宋選一個得人心的令主!”
“是啊,十三當太※子,則天下穩,趙宗績的話,根本不得人心。都說皇帝從諫如流,這次為何如此偏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