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宴席結束后,趙宗實一眾兄弟便在趙從古的邀請下,到他府上接著喝。
趙從古一早就吩咐回來了,是以在南康郡王府的內廳坐定后,酒菜便流水價送上來,不一會兒便滿滿擺一桌。然而一位位天潢貴胄卻呆在那里,心事沉重;既不多說,也不多飲,甚至連早晨在萬勝門時的勁頭都不見了。
這也難怪,觀看了一早晨一上午的活劇,誰不是滿心的惶然?
就在數日之前,他們還為趙宗實當上開封府尹而歡宴。那時候,放眼朝堂,百官皆是擁躉,展望未來,行將一片輝煌!那是何等的志得意滿,何等的氣吞霄漢?
誰知道只是短短數日,形勢便急轉直下,那個一直以來不得志的趙宗績,竟把所有的風光都搶去!更讓他們膽寒的是,趙禎竟默許甚至暗使文彥博那老貨,毫無節操的抬舉趙宗績!
如果說之前,百官對官家的意圖還只是猜測的話,現在估計都心知肚明了!
他們真不明白,怎么會一下子變成這樣?趙禎怎么就一改常態了呢?
他們其實憋了一肚子話,但是跟趙從古的關系還沒到那份上,也只能硬憋著。
趙從古看看趙宗實等人心神怔忪的樣子,活像一群斗敗了的公雞,心里冷笑道:‘想不到你們也有今天。’但他更恨不得把趙宗績生吞活剝了,可靠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只能指望著趙宗實一伙人。
他知道,這幫人之所以都悶聲無言,主要是不相信自己,怕轉頭就被自個賣了,得先打消他們的疑慮。于是他朗聲笑道:“怎么都不動筷子,可是我府上的廚娘手藝太差?”
“不**事,你就是擺一桌子龍肝鳳髓,我們也食不甘味。”趙宗懿苦笑道:“不過兄弟,說實在的,咱們萬萬沒想到,你今天能請我們吃飯。有道是疾風知勁草,動亂見人心,就沖這個,我們得謝謝你,來,兄弟們,敬從古一杯!”
眾兄弟雖然都舉杯,但聲音稀稀拉拉,顯然提不起勁兒來。
趙從古滿飲一杯,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有心事,我也有。但估計我不先說,你們是不會說的。”說著聲音一沉道:“我明明白白告訴大家,這幾天我是吃不下睡不好,今天看那趙宗績耀武揚威,我的一顆心,就像被人用小刀子,割了十萬八千刀一樣!”
“我們也是這感覺,”趙宗暉聞言道:“可誰都知道我們為啥這樣,但不知你為啥也這樣?你不是跟那廝挺近的么?”
“你們可能不知道。”趙從古目露恨意道:“其實當初交趾內侵,我曾主動請纓南下,誰知道官家卻一口回絕,轉而讓趙宗績南下……”
眾人恍然,怪不得你小子今天跟死了老娘似的,原來是恨趙宗績搶了你的機會!
“其實我后來也想明白了,官家根本不可能給我機會,誰讓我是太祖一脈呢!”趙從古深深一嘆道。
眾人心說你終于明白了啊……
“我已經沒想法了,但是心里這口怨氣不發出來,非得活活憋死不可!”趙從古目光落在趙宗實身上道:“所以當初二股河工程時,我一直睜一眼閉一眼。我要是趙宗績的人,早就告你一狀了,怎么可能和你一起陷進這個案子去?”
趙宗實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點了點頭。
“如今你們誰當皇帝,我都不在乎,反正沒我的份兒。”趙從古目光怨毒,道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話:“但我就是不能讓官家如愿,不能讓趙宗績上位!為此,讓我干什么都行!”
“說得好!”這番話讓人毛骨悚然,卻正好可以給趙宗實弟兄提神。趙宗暉重重拍著他的肩膀道:“方才我還不放心兄弟,實在不當人子,當自罰三杯!”說著便接連飲了三杯,引得眾人轟然叫好,廳堂中的氣氛倒提振不少。
待眾人都向趙從古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