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沒等多久,趙宗績便出來相見。
“王爺。”王雱起身行禮道:“這么早來打擾,實在是有天大的急事。”
“什么事?”趙宗績笑問道。
“昨天夜里,”王雱低聲道:“慶陵郡王府走水,王爺應該知道?”
“知道。”趙宗績頷首道。
“今天開封府在城門設卡,大索全城,王爺應該還不知道?”
“尚不知曉。”趙宗績道:“不過開封府也該拿出點雷霆手段了,這陣子盜匪太猖獗了!”
“其實他們不是為了捕盜,而是要找一個人。”王雱沉聲道:“那人叫周黑七,是王府的一名侍衛。”
“為什么要找他?”
“昨晚在王府火場中,他無意撿到一本賬冊,怕被殺人滅口,遂趁亂逃走了。”王雱輕聲道。
“什么賬冊這么要命,”趙宗績奇怪道:“竟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賬冊記載了三十年來,趙允讓父子一家人,幫助官員選官、升官、消災的詳細經過。因為曾使無數人苦盡甘來、化險為夷、飛黃騰達,故而名曰‘轉運冊’。”王雱沉聲道:“其實還有一層含義,就是這上面的內容足以讓官員身敗名裂……”
“什么?”趙宗績聞言心頭大震,不寒而栗道:“那一家父子心機竟如此之深!怪不得,怪不得滿朝都是他的擁躉呢!”待平復下來方問道:“如此要命的東西,你怎么會知道?”
“周黑七知道能保護他的,唯有齊王殿下,但兩個王府挨得太近,他不敢直接上門。”王雱語氣絲毫不似作偽道:“他知道我是王爺的心腹,便找到了我那里了!”
“哦……”趙宗績自然知道王雱沒說實話,不過也能體諒他的苦衷。畢竟派細作潛伏在趙宗實身邊,又火燒王府這種事,實在無法明言,“那人在外面么?”
“沒有。現在滿街都在搜查,我不敢冒險,便將他妥善藏好,獨自來見王爺。”王雱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書匣道:“不過我把轉運冊帶來了,交給王爺處理。”
趙宗績將那書匣打開,便見三本厚厚的冊子躺在其中。翻開一本。發現竟還有索引,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他一陣陣頭皮發麻,連連倒抽冷氣,暗道怪不得官家忌憚,原來趙宗實背后果真有這樣恐怖的一黨!
“這些人也許平時互不來往,甚至本身就是對頭,可在這樣一本冊子的牽引下,他們便不得不聯結起來。形成一股足以顛覆一切的力量,”王雱輕咳兩聲道:“好在,這轉運冊落到我們手里了!王爺還需慎重處置,無論如何,王雱都跟你到底了!”
以年齡而論,王雱算是絕頂高手了。非但絲毫不居功、不搶風頭,反而大表忠心,讓人很難不對他充滿好感。不過趙宗績這會兒也顧不得那些,他萬萬沒想到,等來等去竟等到這么個大殺器,心里是一陣陣狂喜、一陣陣惶恐,面色也接連變了數變。方咬著嘴唇沉吟道:“……這事大得出人意料,就是我也不能處置,必須要交由圣裁。”頓一下道:“但不能就這么交上去。”
“那是自然。”王雱苦笑道:“不然非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是啊。弄不好就是開國以來的第一丑聞,書之史冊、傳之后世都令祖宗蒙羞。”趙宗績說著,將冊子放回匣中,他對趙禎的心態太了解了,知道這位皇帝求穩求令名,絕不會容許事情鬧大,“若真是鬧大了,宗實誠然要倒霉,我也要吃掛落。”
“我有一計,可保王爺無虞,”王雱輕聲獻計道。
趙宗績聽了頷首道:“這樣行,跟咱們不沾邊。官家想怎么處理都可以。”
待王雱回去后,趙宗績想讓人把陳恪叫來,但再一想,還是親自去陳府走一趟,將這件事告訴陳恪。
陳恪聽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