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虎臣慢慢的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大街,心事滿懷。
這幾日,軍機大臣、親貴王爺、六部九卿堂官,大半個中樞都趕到了祁縣,這小小的票號都成了半個朝廷了。雖然是票號里的朝廷,但是也好歹有了個朝廷的模樣,再想象前幾天那樣和慈禧、光緒朝夕相處那是不可能了,就連李蓮英見他也不是那么熱情了。見面只是簡單的寒暄兩句就作罷。
岑春煊現在帶著五千的兵成了護駕的主力,每天仰著臉走路,一副氣焰熏天的樣子,吳永好賴也混了個五品的知府,特旨遇缺即補,已經是鐵板釘釘的實缺了,雖然干的是御前糧臺會辦這個挨罵的差使,但是好歹也算有收獲,可自己呢?好象被所有的人忘記了,還是個沒事干的空筒子道臺。
自己原先預想的那種被慈禧、光緒當了恩人感恩戴德,哭天抹淚的要給自己升官晉爵的場面成了一場春秋大夢。看樣子,多半是到了太原以后就要灰溜溜的開路回榆林堡,繼續當他的四品惡少。這翻云覆雨、改天換地的夢怕是要做到頭了。岑春煊本來就是個二品的按察使,又是云貴總督岑毓英的兒子,而吳永雖然是個知縣,那人家也畢竟是在任的實缺啊!何況他是曾紀澤的女婿,盛宣懷的妹夫,李鴻章夾袋里的人,哪一點都不是自己能比的了的!罷了,罷了,大不了回了榆林堡,怎么說還有十多萬兩的銀子和上千畝的地,夠上個富家翁了,這種日子在穿越之前已經是想都不敢想了。
可是,真的甘心嗎?那憤清的情懷,對華夏苦難的擔憂,打不斷的中華的脊梁,還有一腔五千年灑不盡的英雄血!真的就可以割舍的了嗎?
起風了,天空的云被吹的時聚時散,既然風云際會,那就舍命搏它一把,男兒大丈夫生不能就九鼎食,那就死就九鼎烹!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有困難要上,沒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不對,不對,我說錯了,重來!沒困難要上,有困難克服困難也要上!
“大清朝,你可千萬別給老子機會,只要你敢給我點機會,我就要翻了你的天!”想到這里,莊虎臣突然覺得輕松,揮揮手叫道:“快點走,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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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爺樓上請”一個清瘦但是穿得干凈麻利的小二打著千招呼著莊虎臣一行。
見幾個已經上了樓梯,小二高叫:“四位爺上樓啦,樓上雅間兒伺候著!”樓上的小二齊聲接口道:“好咧!”
莊虎臣微微一笑道:“這酒店門面一般,但是小二倒是滿懂事的”
王天縱道:“祁縣這里,經常有達官貴人來,酒店的小二伺候的貴人多了,自然也懂得逢迎巴結。”
“幾位爺,里面雅間請,聽爺的口音,京城來的吧?這邊請,這間窗戶臨著街,敞亮,邊吃邊看景兒,各位爺想用點什么啊?”
“你著有什么拿手菜?”趙馭德問到。
“過油肉、太古餅,平遙來的上好的黃牛肉,還有廣盛豆。”
“廣盛豆是什么玩意兒?”莊虎臣還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這個是咱們祁縣頭號財主喬致庸老爺,人稱亮財主的那個,哎呀,就是現在皇太后、皇上住的大德通錢莊的東家,他們家的私房菜,用上好蠶豆拿老母雞湯煨了,然后再曬干,三煨三曬以后,再拿胡麻油酥了,香著呢,前兩年大學士桂相爺來咱們祁縣,吃了都說好!”小二手舞足蹈地吹噓著。
“你看著辦吧,安排四涼四熱,兩道湯就好了,酒就用你們山西的老白汾吧,賞你”莊虎臣扔給他幾個大錢道。
“謝爺的賞!好咧,四涼四熱,兩道湯,老白汾二斤吶”小二拖著長音一溜小跑出了門。
“山西人吃東西還是不講究啊,喬致庸那么大的一個財主,最喜歡的居然是個豆子,現在北京城里的老爺們吃飯起碼是魚翅四大件或者是海參席十大碗,三蒸九扣碗的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