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外東路的最北端是景棋閣,這里幽靜的有些怕人。
光緒神色如常,似乎在欣賞著這里的景色。自打嘉慶年間,天理教殺進了紫禁城,嘉慶帝就下令將皇宮里的樹木盡數砍伐,只有景棋閣這里還保留了些許,如今已經是古柏參天了。
朱欄依舊,雕梁畫棟,皇家雍容依舊;那太湖奇石,還是光緒當初為珍妃不遠千里專程從江南運回的;歷經幾朝,庭院內柏樹挺拔蒼翠依舊,樹冠華美,濃密幾近蔭蔽了整個院子,即使是流火七月,樹蔭下仍沁有絲絲涼意。,而在嚴冬臘月,依然蒼翠欲滴。
一口八寶琉璃井,角落中任憑欄桿圍起,安安靜靜。平時井口覆有青石,看不見里面的水,今天井口上的石頭已經被搬開了,井水冰涼刺骨,冷冷清清,正如珍妃凄慘的人生。
這口井自打珍妃被扔進去后,就被稱為珍妃井了,據說夜里經常能聽到她凄慘的哭聲,可光緒聽不見,因為他一直被幽禁在瀛臺,想聽聽珍妃的鬼魂哭聲也是種奢望。
紫禁城,樓宇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白玉為欄,琉璃為瓦,金磚鋪地,如此大的紫禁城,怎么就容不下一個珍兒呢?光緒的思緒飛到九霄云外,渾然忘記了自己已經命在須臾。
慈禧穿著自己七十大壽時候,特意定制的禮服,掐金絲走銀線,彩鳳金龍栩栩如生,手指上套著五寸多長的指甲套。
她也不顧太后的身份,聲嘶力竭的叫著:“崔玉貴,你個狗奴才!你敢弒君嗎?”
崔玉貴和兩個小太監裝著聽不見,將慈禧扛在肩膀上,就往井邊走。光緒則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載灃、奕邼出了皇宮,一直沒有回來,他就曉得事情不妙了,等到古明阿派兵將他和慈禧控制住,他更明白大勢已去,這個時候,他顯得無比的冷靜,或者說是麻木,對于他來說,這個皇宮就是金子打的監獄,死對他來說,并沒那么可怕,牛頭馬面再恐怖,也不見得能比得上慈禧。閻王最多就是讓人死,而慈禧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崔玉貴將慈禧放下來,慈禧用雙手攀住井口,兩個蘇拉太監年紀還小,力氣不夠,慈禧也知道死之將至,迸發出的力量大的駭人,倆人死活沒法將他推下去。
“哼!”一聲不大的鼻息聲,讓崔玉貴嚇了一跳,他回頭看去,翠柏的后面,古明阿那張殺氣騰騰的臉閃現了出來。
崔玉貴咬緊牙關,親自上前,用力將慈禧的手擰到后背上。
“皇帝救我啊!皇上救我!我是你親爸爸??!你就看著我死啊?”慈禧奮力的朝光緒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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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緒慘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我救你?我能救得了誰?珍兒死的時候,我救不了,譚嗣同、康廣仁、楊深秀死的時候,我救不了,老佛爺,你說說,我現在還有本事救你嗎?”
慈禧依然殺豬似的嚎叫:“救我啊!崔玉貴,你這個狗奴才,我待你不薄??!你就這么報答我的?”
“老佛爺,您別叫了,奴才不殺您,他們就要殺奴才啊!奴才不想死??!”崔玉貴苦著臉道,但是手里卻絲毫不肯放松。
“咔噠”一聲輕響,慈禧發出一陣慘叫,她的左臂硬生生被崔玉貴給擰斷了,可她的右手依然死死的拽著井壁。
“老佛爺,別拗了,越這樣,您受的罪越多,您看看,今天您還能逃的過嗎?”崔玉貴嘆了口氣,松開了慈禧。
光緒看著慈禧的樣子,鄙夷的冷笑了一下道:“太后,有點出息吧,別給文宗和穆宗丟臉,好歹您也是給四萬萬人當了幾十年家的人!”
文宗是咸豐的廟號,穆宗是同治的廟號,一個是慈禧的老公,一個是慈禧的兒子。
慈禧長嘆了口氣,漸漸恢復了平靜,她幽幽的道:“莊虎臣這個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