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冬季的哈爾濱略顯蒼涼,街上的殘雪還沒有鏟干凈,此刻就被夕陽鍍上了一層安逸的淡粉色,路上的行人匆匆從我身邊走過,我不知道他們在忙些什么,而他們又是為誰在忙碌。
盡管我很早就習慣了這個大城市的感覺,我知道這里是不可能像我家鄉(xiāng)一樣可以目送夕陽落山,但是每到這時我還是會習慣性的抬起頭,望著這片鋼筋水泥的森林。
身上的羽絨服已經(jīng)穿了快三年,已經(jīng)有些不保暖了,一陣涼風吹過,我感覺到脖子很冷,于是拉高了衣領(lǐng),卻不自覺的想起了那條圍巾,曾經(jīng)帶給過我短暫的溫暖。那是我在這個寒冷的城市唯一的溫暖記憶。
我不知道我怎么會有雅興想起上面那種詩情畫意略帶傷感的話,但是我現(xiàn)在的這幅打扮確實在詩情畫意不起來,我左拎著好幾個塑料袋,里面是剛才在袁大叔面館里買的大叔的拿手菜,而右手則拎著一個一升裝百事可樂的瓶子。
里面是我攢了一天的二十多年陳釀童子尿。
這幅模樣實在無法多愁善感,由于是心里作用,拿著尿瓶子走在街上,路邊的行人擦肩而過,我老是擔心會出什么破綻,于是我只能低著頭迅速的往福澤堂的方向走去,此時我竟然有些覺得自己猥瑣。
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特賤,人家都要結(jié)婚了我還管她個球,但是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依然執(zhí)著的像個不懂事的小屁孩一樣,愿意輕易的為她付出性命。
唉,走一步說一步吧,只要自己心里不后悔,只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就行了。
我安慰著自己。
終于,福澤堂就在眼前了,我推門進屋,終于暖和了過來,文叔這老家伙依然在歡樂斗地主,我挺佩服他的,玩兒的臭不說,歡樂豆輸光了就又重新申請QQ,然后繼續(xù)投入戰(zhàn)斗,似乎還樂此不疲。
我和他打招呼:“文叔,我來啦,咱們等會兒就開整吧。”
文叔見我來了,便和我說:“小非啊,咋才來呢,都快餓死你大爺我了。咱現(xiàn)在就開撮吧,還等啥呢?”
我進門時順手把那瓶子童子尿放在了門后,因為我怕我一個不注意,這老眼昏花的文叔再把它當成冰紅茶,要是被他喝上一口的話,估計我這工作也就泡湯了。
我不敢直接告訴他林叔的徒弟也來吃飯,看來要是說服這老家伙就必須要用點兒手段,好在我知道文叔的脾胃,我想著,看我這知名的老中醫(yī)怎么給他下藥。
把菜放到前面的收銀臺上,我走到他身邊跟他說:“我說文叔啊,你說對面的那個林叔上次在醫(yī)院里這么擠兌咱們,咱們是不是得還他點兒顏色啊?”
文叔一聽林叔這兩個字,臉色頓時變了,他哼了一聲問我:“提那老X干啥,嗎的,這老X以前就和我作對,一想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表情正是我想要的,于是我便和他說:“那啥,文叔,我想到一個點子,既能你出氣,又能不損你老的面子。”
文叔轉(zhuǎn)頭看著我,說:“啥點子啊,說來聽聽。”
我跟他說:“他不是有個腦袋缺根筋徒弟么?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咱把他也叫來,你想啊,如果對面的那老X知道了自己的徒弟竟然和咱們一起吃飯,他不得氣抽過去?而且說起來也好聽,您不計前嫌,還請他徒弟吃飯。”
文叔聽我說完后一拍大腿,說道:“哎呀!對呀,你說我怎么就沒想到這招呢?小非行!行啊!腦袋夠好使,哈哈,這明后天如果傳到那老X耳朵里,一定能氣抽他。”
眼見著這老神棍中計了,我便和他說:“那文叔,上次我住院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兒,要來那傻小子的手機號,我出去買啤酒了啊,順便給他打個電話。”
文叔笑呵呵的說:“行,去吧去吧,買點兒白的,今天高興,多喝點兒。”
我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