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返王府,已然是掌燈時分。
那兩名宮女正在外間說話,見到莫問回返,急忙起身見禮。
“先生可曾用膳?”年紀稍大的宮女較為大方,圓臉大眼。另外那個宮女小她兩三歲,當有十七八,瓜子臉龐,較羞澀,話很少。
莫問沒有答話,坐到了桌旁轉頭看向房間東北,圓臉宮女會意,立刻移步過去為他抱來一壇白酒,開封拿盞服侍左右。
莫問飲酒本就不為享受消遣,故此并不似旁人那般慢斟細酌,而是鯨吞牛飲,沒過多久便將酒壇喝空。
兩名宮女隨即告退前往南屋,莫問目送二人離去,此時是炎熱夏日,這兩名宮女所穿皆為絲綢,移步之時多顯婀娜體態,莫問側目而視,心中漸起異樣感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男子鐘情女子懷春乃是天道,他亦不能例外,那兩名女子行走時的楊柳隨風很是柔美,寬窄有致的背影誘惑暗生。
兩名宮女到得南屋門口撩簾進入,年紀較輕的那位先行,圓臉宮女轉身垂簾之際看向莫問,莫問見狀急忙扭頭旁處,那圓臉宮女遲疑片刻放下了垂簾。
心中旖念一起,心神便不得安定,彷如心胸之中憋有一口怒氣,又彷如下腹燃一火盆,欲乃火屬,欲念一旦升起,如火焚身,心神難定,坐立不安。
長嘆過后,莫問回到中屋盤膝念經,早晚功課他一直不曾懈怠,諸多上清經文早已爛熟于心,經文雖然有清神之效,卻如蒙蒙細雨難滅熊熊烈火,且念誦經文乃是后天清心,而心火乃先天便有,為男子本性,故此念誦經文并不能徹底消解心中旖念。
莫問無奈之下只好打坐練氣,得酒氣之助,靈氣運行很是迅速,但這仍不能消解心中欲念,靈氣為中性,并無克制心火之效。
在此之前他亦曾大量飲酒,卻從未出現過此時這種強烈的旖念,雖然心情煩悶,神智卻未曾受到影響,莫問隨即想到會不會是有人以春毒害他,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然百毒不侵,春毒雖然隱秘卻亦歸為毒屬,若是誤服不應該無所察覺。
心中存疑,便思考所以,很快便找到了根源所在,白日里去了青蓮閣,見到了那些衣著放肆舉止放蕩的青樓女子,凡人心中皆是光明與陰暗并存,光明之心令他對那些女子心存鄙夷,但陰暗之心令他對那些女子心存好奇。
就在其煩躁不已之際,心頭忽然浮現出了玄陽子當年的教誨‘修道之人不求鏟除心中惡念,只求明心見志,以仁心蟄惡念,令其雖存于心卻不行于事。’一念至此,心境立刻平和,心中有陰暗一面并不是錯,無需以此為恥,亦無需刻意壓制,可以放肆的去想,不會降低自己的品格。
心境平和,想得就遠,想得就深,此時他終于明白為什么上清宗不禁婚配,這是由其本身的練氣方法和修行方式所決定的,上清宗對于煉精化氣之法止步于不溢,亦就是以男子不遺為限,并未徹底煉化元精,體內元陽一直處于盈滿狀態,如此一來自然不能完全消解旖念,需偶爾與女子歡好才能徹底達到心境平和。
若是悟性差者會認為此乃上清宗的缺陷,實則并非如此,這正是上清祖師的寬仁明睿之處,如此一來修道中人便可以得心境平和,修行的同時亦可以留子嗣血脈于人間,齊了天地人倫,全了乾坤綱常,令修行無有缺憾。
想到心存陰暗并無過錯,莫問便放縱自己的思緒信馬由韁,想的皆是女子體態,亦有歡好情形,所想多有荒謬,卻也不加壓制,如此一來心中怒火反倒大為消減,取而代之的是對道家神髓的進一步理解,所謂悟道并非心中只有一片光明,仙人也是人,不可能徹底超脫人性,真正的悟道必須達到心中陰暗與光明并存,且能夠視陰暗為頑童者才是真正的大成。
雖然想通了道理,心火卻并未徹底消減,莫問無奈之下不再打坐,側臥在床閉目休息,心火焚身是每一個健康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