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軍營,莫問有了脫離了囚籠的自由感覺,道人本該如閑云野鶴一般云游四方,閱人間疾苦,觀華夏百川,真不該統兵作戰,自縛己身。
好在這種束縛只是暫時的,待得收復了三郡就可以卸下這副擔子,有充裕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次日上午,莫問凌波虛渡過黃河進入晉國區域。到了晉國地界小心謹慎隱藏行蹤,專挑僻靜無人的山野趕路,于傍晚時分到得建康城外,他所停留的區域正是當日被困的地方,此時這里再度長出了草木,已然看不出遭火焚燒的痕跡。
等到夜幕降臨,莫問自北門悄然進城,他曾經在建康待過半年,熟悉城中情況,很快尋到了張洞之的府邸,翻過高墻,發現張洞之所在的房間有燈光傳出,透過窗紙可以看到張洞之正抱著一個襁褓在搖晃哄逗襁褓里的嬰孩。
這嬰孩無疑是方芷所生,想起當日冒充張洞之書童之事莫問不禁感嘆時間過的真快。
短暫的停頓之后,莫問抬手敲了敲窗棱,“張將軍。”
張洞之聽到聲響,立刻將懷中嬰孩交予方芷,轉而快步經由外室推門而出。
“怎么來的這么快,我也是剛剛回來,走,前往書房說話。”張洞之見到莫問大為驚喜,探手拉著他走向僻靜處的書房。
“洞之,誰呀?”房中傳來了方芷的聲音。
“貴客。”張洞之隨口回答。
進得書房,張洞之點上了燈燭,書房為求安靜沒有留窗,不虞燈燭投影。
“兄弟近來可好?”張洞之上下打量莫問,上次莫問大鬧建康之時他出征在外,沒有見到莫問,細算下來二人已經一年多未曾見面了。
“我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我能好到哪兒去?”莫問搖頭苦笑。
“常言道野鶴無糧天地寬,做不得晉國國師正好落得輕松自在,你干嘛去做那胡人的國師,你可知道世人是如何說你的?”張洞之嘆氣搖頭。
莫問聞言笑了笑,沒有接話,通過張洞之的言語可以看出周貴人并沒有將內情完全告訴他,至于世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已經不再在意,晉國百姓沒有因他而得到切身利益,辱罵起來自然更加肆無忌憚。
“周貴人尋我所為何事?”莫問笑過之后出言問道。
“具體所為何事我并不知曉,不過據我猜測可能跟皇位歸屬有關。”張洞之壓低了聲音。
“哦?”莫問眉頭微皺。
“皇上龍體欠安,御醫束手無策,朝廷張貼皇榜求醫天下,毛遂自薦者多不勝數,卻無人能夠治愈皇上的頑疾,皇上已經三月未曾上朝,聽宮中傳出的消息,恐怕是挨不過這個夏天了。”張洞之的聲音幾不可聞。
“文武官員有何動靜?”莫問出言問道。
“文官主立皇上幼子,武將傾向于還權于先皇長子。”張洞之低聲說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轉而岔開了話題,“府中上下可還安好?”
“承兄弟惦記,一切都好。”張洞之點頭說道。
“我此番乃是撇下了萬千東征大軍抽身南下,不能久留,我這就去見周貴人。”莫問起身告辭。
“好,周貴人還住在王府,我送你出去。”張洞之分得清輕重緩急,知道此時不是敘舊良機。
出門之后莫問沖張洞之道了珍重輕身掠走,自城中幾番圈繞,二更時分來到王府附近,再度翻墻而入,來到王府內院,待得房中的侍女抱著兩位王子退去,方才自暗處現身與周貴人相見。
周貴人并無太大變化,云髻高挽,高貴如昔,見到莫問到來,歡喜的將他迎入房中。
“先生別來無恙?”周貴人親執茶壺為莫問倒茶。
“還好,收到張將軍傳信,知道貴人召我,不知所為何事?”莫問直涉正題。
“先生一路辛苦,請用些點心,飲口茶水,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