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五和夜逍遙離去,莫問轉身回到西院,見秦云和杏兒正在丹房收拾碗筷,便邁步進到正房。
不多時,秦云端了溫水進門,莫問照例拒絕了秦云的侍奉,自行褪去鞋襪坐在床邊洗腳。
“老爺,有件事情妾身想與你商議?!鼻卦谱搅四獑柹韨取?
“可是為杏兒尋找夫家一事?”莫問隨口問道,先前秦云和杏兒在丹房的竊竊私語他都聽到了。
“是啊,杏兒年紀也不小了,該與她許配一戶人家了?!鼻卦泣c頭說道。
“你有何打算?”莫問問道。
“杏兒與妾身一同長大,妾身不想她嫁的太遠,欲在這縣城為她尋找一戶人家,往后走動也方便些,老爺意下如何?”秦云柔聲商議。
“行啊,明日我出山一趟,尋個媒婆將此事辦了?!蹦獑柍鲅哉f道,言罷,接過秦云遞來的綿巾擦腳,秦云是個細心的人,知冷知熱,侍奉他很是盡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之間已經有了很好的默契,這種默契讓他感覺平靜溫馨。
二人自床榻上躺臥說話,待得三更時分秦云見莫問不再說話便先行睡去,莫問抬手揮滅燈燭,自黑暗中睜眼看著房中的事物,使用了數年的樟木桌椅已經泛紅,上面放置著木質的茶盤,茶盤內擺有銅壺和茶具,由于數年來的擦拭,銅壺上的沙眼已經隱不可見,周身異常光滑。倒扣著的茶杯其中一只底部有著細微的裂紋。床頭的梳妝臺上擺放著幾只矮扁瓷瓶,里面是水粉等女子梳妝之物,梳妝臺左右有兩只抽屜,其中一只抽屜拉開了一半,秦云晚間卸下的釵鏈首飾散放其中,臺面上放著燭臺和一只熏香的香爐,香爐里的熏香已經燃盡,在靠近床頭的一側放有秦云背誦經文時計數的一串麻豆流珠。抬頭看向屋頂,可以看到堅實的房梁和木椽,房梁上殘留著掃除時撣子擦拭留下的痕跡,有一處木椽殘留有些許樹皮,干透之后樹皮崩起,微垂向下。
床榻內側整齊的放置著秦云脫下的衣物,他脫下的道袍等物放在床邊的一張木椅上,床上是已經褪色的綿被,這是秦云其中一件嫁妝,上面繡有白雁和花卉,由于秦云是偏妾,娘家在縫繡綿被的時候就沒有全用大紅,而是用了一半黃線。
莫問于夜色之中緩慢的打量著房中的陳設,最后將視線定在了秦云的臉上,眼下似秦云這種精通琴棋書畫的女子在大家大戶之中并不少見,秦云的樣貌雖然清秀卻并沒有到得傾國傾城的地步,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卻給了他數年如一日的陪伴,轟轟烈烈固然刻骨銘心,漫長的陪伴也同樣可貴。
“老爺,你在想什么?”秦云睜開眼睛,借著窗外投入的些許光亮發現莫問正在睜眼看她。
“你怎會突然醒來?”莫問輕聲問道。
“老爺若是睡著,呼吸比現在還要慢些。”秦云說道。
莫問聞言面露微笑,真正的關心體現在無微不至的細心上,倘若將一個人看的很重,就一定不會有粗心的出現。
“老爺有心事?”秦云側身面向莫問。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是有道理的,有你在旁,我毫無爭雄之志?!蹦獑栃Φ?。
“這是妾身的功勞還是妾身的罪過?”秦云笑問。
莫問笑而不語,凡事都有陰陽兩面,他心境平和有助于修行,但不愿出山也間接導致了大量士兵和百姓的傷亡。
“先前天璣真人來訪,可是請老爺出山?”秦云問道。
莫問緩緩點頭,將先前之事和盤托出,他不需要秦云幫助思考,但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
“老爺若是出山,能否敵得過那蚩尤?”秦云不無憂心,炎黃子孫都知道炎帝黃帝,自然也知道蚩尤是何等厲害的存在。
“眼下我并無必勝把握,不過百日之后當可穩居不敗?!蹦獑栒f道。
“百日之后?”秦云歪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