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不以為然,說道:說啥子古墳嘛,藏區都是天葬,哪里有得啥子古墳,一定是那些特務龜兒們搞出來駭人的,你們就不會動動腦殼想一下,格老子的,我就不信。
老喇嘛久跟漢人打交道,漢話說得通明,見大軍的官長不信,便決定跟著我們一道去,免得我們驚動了兇山鬼湖,藏族是個崇拜高山大湖的民族,在他們眼中,山和湖都是神明的化身,除了神山與圣湖,一樣有邪惡的山,與不吉的湖,但是這些地方,都被佛法鎮住了,喇嘛擔心我們這些漢人不明究竟,惹出什么麻煩,但是這些話不能明著從嘴里說出來,只好說是帶路,協助大軍。
連長見這老喇嘛自愿帶路,當然同意,說了句:要得。便帶著我們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增援分隊凍泉兵站出了。
我在旁聽了他們的話,心想我們這位連長打仗是把好手,來昆侖山之前,雖然也受過民族政策的培訓,但對于西藏這古老而有神秘的地方,了解程定還是太低了。
當時我年歲也不大,對陵墓文化與風水秘術只窺皮毛,但我知道,在藏地土這五種葬俗并存已經有幾千年了,土葬并不是沒有,只不過非常特殊,在西藏是最不祥的一種墓葬,為正常人所忌諱,犯有大罪的人才會被在死后埋入土中,永遠不得轉世,說不定荒廢的大鳳凰寺中,當真會有這么一座古墳。
十年后我才完全了解,原來藏地的土葬,也并非是我當時所了解的那么簡單,古時有很多貴族受漢化影響,也樂于接受土葬的形式,在瓊結西南的穆日山上。有大量公元七八世紀前后,土蕃王朝歷代宗普的墓葬群,大約有三十座。被世間統稱為藏王墓,均為方形圓頂,高達數十米,以土石夯砌而成,里面埋的最有名的,就是松贊干布,有很多人說這就是塔葬地形式,但其本質,與唐代的山內陵無異。
不過在當時那個時代,這些話自然是不能在部隊里講的。身為革命軍人。就是要服從命令聽指揮,上級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從我們出地地方,到山埡處的大鳳凰寺,距離并不遠,但沒有路,山嶺崎嶇,極其難行,海拔落差度很大。千里不同天,山梁上還在下雪,山下卻又是四季如春。荒涼的大鳳凰寺一帶,本是無人區,只因為這里的山門前,有一片一年到頭長綠的荒草甸子,偶爾會有些藏族牧民到那里打些冬草應急,因為那里的山不好,湖也不好,以前經常有人和畜牲莫名其妙的失蹤,所以牧民們能不去的話,還是盡量不去
喇嘛牽著他那匹托東西的老馬,在最前邊帶路,走了將近半天的時間,轉過了幾個山彎,雪下得突然大了起來,天空鉛云低垂,鵝毛般地雪片,鋪天蓋地地撒將下來,四周綿延起伏的昆侖山脈,如同一層層凝固住了的白色波浪,放眼望去,到處披銀帶玉,凝霜掛雪,大雪紛飛的氣象雖然壯觀,卻給在山脊上跋涉的人們,帶來了很多困難。
徐干事以及地堪員盧衛國這兩個人,是我們這隊人里,體力稍遜的兩名成員,路越走越高,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出現了輕度高原反映,看樣子要還翻過前邊的山脊,才能到埡口的大鳳凰寺,連長就傳達命令,先找個避風地地方,讓大伙稍微休息休息,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然后一鼓作氣進到目的地。
于是我們這支小分隊暫時停了下來,隨隊而來的女軍醫尕紅,是德欽藏族,原名叫做格瑪,在藏語里是星辰地意思,尕紅給徐干事他們檢查了一下,說不要緊,就是連續走的時間太長了,心肺功能有所下降,導致出現了這種情況,這里是山凹,海拔還不算太高,喝上幾碗可以減輕高原反應的酥油茶,再休息一會兒,就沒任何問題了,藥都用不著吃。
老喇嘛找塊大石頭,在背風的一面,碎石搭灶,用干牛糞生起了一小堆火,把酥油茶煮熱了分給我們,最后到我和大個子這里,老喇嘛一手抽著轉經筒,一手提著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