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頂上火,放到喇嘛身邊,便從破墻后躍出,準備去找連長那五人,如果他們沒事,就趕快讓格瑪來給大個子治傷,剛一動身,便現水塘邊地面上,有個亮閃閃的東西,我走過去撿起來看了看,奇形怪狀的一個小盒子,象是相機,但沒見過這樣小的,然而隨即明白過來了,反特電影里看到過,這是間諜相機,原來徐干事那就是特務,他一定是來收集我們部隊在昆侖山秘密施工地點情報的,又無意中被卷進了這次救援任務,他見這次任務危險重重,犯不上為了這種不相干的事冒生命危險,竟撒丫子就跑,可惜露出了狐貍尾巴,暴露了他的身份,回去之后再好好收拾他。
我順手將間諜相機塞進了口袋里,想到我的戰友傻大個,從今往后即便不死,也永遠是個廢人了,不由得悲從中來,荒煙衰草斷壁殘垣,更增悲憤情緒,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沒看清腳下,被草叢中的一塊石頭絆個正著,頓時疼得直吸涼氣,揉著膝蓋去看那塊草窠子里的石頭。
竟是個橫臥在土中的石人,半截沒在泥草下邊,露在外邊的部分似乎并不全是石頭的,我心中起疑,卻聞到一股惡臭,這才現,那石像有百分之七十的部分,竟似有血有肉,上面生滿了綠毛,腐爛的臭氣熏得人難以睜眼。
這是尸體還是石像這片草下滿是淤泥,好像以前也是池塘的一部分,由于水干涸了,才露在外邊,我用槍搗了它兩下,不料暴然從泥中伸出一只巨手,緊貼著地朝我雙腿抓來,我心知不好,這就是把大個子拖進水里的東西,誰知是具尸體還是什么,但是不管活人死人,也沒有這么大的手啊,要被一把抓住拖進水里,恐怕也會立刻被水里的什么東西吸做人干。
我身上穿著笨重的軍大衣,還有數十斤武器裝備,根本就無法閃避,正想用步槍格擋,突然有個人從斜刺里沖將出來,正好撞在那橫倒的石人像前,頓時被泥草從中的綠色物體纏個結實。
我這時借著月光,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來人正是通訊員陳星,他剛一撲到,膝蓋以下就被拖進泥中,不知為什么,陳星卻不喊不叫,只是悶不吭聲的拼命掙扎。
我也掙扎著從草叢中爬起來,想要過去解救他,這時又有一個人奔了過來,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我們連的四川籍連長,連長陰著個臉,拎著手槍,跑到我旁邊站定,看了我一眼,也不說話,抬手連三槍,把正在掙扎中的陳星射殺,然后舉槍對準自己的太陽,扣下了扳機。
這連續怵的四聲槍響,在月光下的荒廟古墳間回響,已顯得極其詭異,而且草叢中所生的這一幕,卻更詭異十倍。
我張大了口,半天也沒合攏,連長為什么要射殺陳星,難道陳星是敵特他又為什么要開槍自殺心中隱隱覺得說不定是某個人被鬼魂附體了,想起早些時候那一陣槍聲,頓時為格瑪軍醫擔心起來,也不敢再去看連長與陳星尸體的表情,更忘了地上還有個古怪的橫臥石像,立刻起身,倒拖著步槍朝前奔去。
從兩側草叢中那些損壞已久的石人石獸來看,這條路應該就是那古墳前的神道,墳和墓的區別,在于一個回填原土,另一個封閉空間,前邊那大墳被經石堵住的大口子處,已經坍塌了,夯實的墳土裂開了口子,寬可容人,里面一片漆黑,我只想著要找到格瑪軍醫,打開手電筒就沖了進去。
聽喇嘛說,墳中早就空了,棺木尸體什么的都給燒了,進去后見到的情形,也確是如此,出了土就是石頭,狼藉滿目,卻沒有任何外來的東西。
我見里面沒有尕紅和炊事員地堪員這三個人,只好又跑回外邊,這里海拔雖低,畢竟也高原,連續的劇烈運動,使得心臟砰砰砰跳得如擂鼓山響,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當晚的月亮圓得出奇,夜空中鳴動著一種嗚嗚咽咽的哭泣聲,我分辨不出那是鬼哭是風聲,還是餓狼們在對月哀嚎,如果草原上的狼群當真全被逼上了山,那倒也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