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子彈帶,正自怒不可遏,忽然見到冒著白煙的手榴彈,還有那催命般不吉祥的哧哧聲,抬起狼爪,將我手中的手榴彈掃在一旁。 手榴彈并沒有滾出多遠,我心中大罵,這只白狼真成精了。我想它雖然不知道手榴彈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憑它在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的經驗,就已察覺到這東西危險,離這不吉祥的短棍越遠越好,它雖然用狼爪撥開手榴彈,不過距離還是太近了,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設想,破片的殺傷力會使墻內的人和狼都受到波及。 我仍然被狼王按著,這時候便是想舍身撲到手榴彈上,也難做到,想到所有的人都被炸傷,后續的狼群沖上來撕扯著把四個人吃光的場面,我全身都象掉進冰窖,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估計爆發就在這兩秒之內了。 就在這讓人神經都快崩潰的掉的最后時刻,那只咬住喇嘛鐵棒的餓狼,終于用狼口把鐵棒奪了下來,但它用力大了,收不腳,一直退到即將爆炸的手榴彈上,“嘣”的一聲爆炸,白煙飛騰,大部分彈片都被這只倒霉的狼趕個正著,狼身像個沒有重量的口袋,被沖擊波揭起半人多高,隨即沉重地摔在地上。 墻內包括狼王在內的三四只餓狼,都怔住了,然后紛紛躥出墻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中,外邊那些老弱狼眾,原來就被槍聲嚇得不輕,聽到爆炸聲,尤其是空氣中那手榴彈爆炸后的硝煙味,更讓它們膽寒,當即都四散跑開,這一戰狼群中兇悍的惡狼死了十幾頭,短時間內難成氣候了。 我翻身起來,也顧不得看自己身上有什么傷口,撿起格瑪掉落在地上的步槍,用刺刀將墻內受傷的幾頭狼一一戳死,這才坐倒在地。像丟了魂一樣,半天緩不勁來,這時候狼群要是殺個回馬槍,即使都是老弱餓狼,我們也得光榮了。 正喘息間,忽聽喇嘛大叫不好,我急忙強打精神起身,原來是格瑪倒在了血泊中。剛才我眼睛都殺藍了,這時回過神來,趕緊周老喇嘛一起動手,將格瑪軍醫扶起,一看傷勢,我和喇嘛全傻眼了,腸子被狼掏出來一截,青呼呼地掛在軍裝外邊,上邊都結冰了。 我急得流出淚來,話都不會說了。好在喇嘛在廟里學過醫術,為格瑪做了緊急處理,一探格瑪的呼吸,雖然氣若游絲,但畢竟還活著。 我又看了看大個子,他的傷雖重,卻沒失血,加上體格強壯,暫無大礙。我問喇嘛:“尕紅軍醫能不能堅持到天亮?”現在馬匹也死了,在這荒山野嶺中,只憑我和喇嘛兩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兩名重傷員帶出去,只好盼著增援部隊盡快到達。好在狼群已經逃進深山里了。 夜空中玉兔已斜,喇嘛看了看那被山峰擋住一半的明月:“天就快亮了,只要保持住兩位大軍身體的溫度,應該還有救,普色大軍盡管放心,我會念經求佛祖加護的。” 我抹了抹凍得一塌糊涂的鼻涕眼淚,對念經就能保住傷員性命的方式表示懷疑,喇嘛又說:“你只管把火堆看好,燒得越旺越好,火光會吸引吉祥的空行母前來,我即許下大愿,若是佛爺開眼,讓傷者平安,我余生都去拉措拉姆轉湖,直到生命最后的解脫。”拉措拉姆,地名,保佑病患康復的圣湖,意為懸掛在天空的仙女之湖 我見喇嘛說得鄭重,心中也不禁感激,便把能蓋的衣服都給大個子和格瑪蓋上,在背風的墻下生旺了火堆,又用喇嘛的秘藥抹在自己的傷口上,東方的云層逐漸變成了暗紅色,曙光已經出現,我心中百感交集,呆呆地望著喇嘛手中的轉經桶,聽著他念頌<大白傘蓋總持陀羅尼經>,竟然產生了一種聆聽的奇異感覺。 當天上行十點左右,我們便被趕來接應的兄弟連隊找到,部隊封鎖了昆侖山埡,我和格瑪、大個子都要被緊急后送,分別的時候,我問喇嘛那鬼湖邊地什么“部多”怎么辦?是否要像他先前所講的,找佛爺用大鹽埋住它,然后再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