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垂鈞坐的隨意,語氣平和:
“你可以先想想,老夫不急。”
黎淵心頭發毛,氣血、內勁循環大圓滿之后,即便沒有五步靈蛇腰帶,他的感應也遠超以往。
在他的感應中,眼前根本不是人,而是一頭收斂爪牙的蠻荒巨獸。
無論是否有惡意,只要察覺到他的存在,就無法安之若素。
“弟子不知該怎么說……”
黎淵苦笑一聲,他知道瞞不過老韓,但如實說,他又不知怎么解釋。
天運玄兵認主并非一步到位,他是剛知道不久,但老韓顯然是早就知道,搪塞不過去。
“你這性子比老夫當年還要謹慎些。”
瞥了他一眼,韓垂鈞微有些感慨,他當年何嘗不是如此小心翼翼?
“嗯,錘子呢?”
韓垂鈞開門見山。
“弟子登山后,倒是摸到了那把錘子,之后,就被一股巨力拋飛下來……”
黎淵躬身回答,只將與掌兵箓有關的略去。
略去這部分,就乏善可陳了,純粹是爬山、爬山,再爬山。
“摸到了嗎?”
韓垂鈞微微有些失神,似喜悅、似不甘,又有些悵然:
“歷代祖師苦苦追尋,老夫數十年渴求而不可得,你懵懂無知,卻反而輕易得其認主。
這世間際遇之離奇,不過如此了。”
在他看來,天運玄兵若非認主,旁人連看都看不到,遑論觸摸了。
哪里輕易?
黎淵肋骨斷裂處還有些刺痛,但他想了想,比起求而不得的歷代祖師,確實稱得上‘輕易’兩字。
韓垂鈞發怔了好一會,黎淵則再給他倒了杯茶水,靜等他詢問。
“你這樣謹慎的性子,能說出來,老夫也算欣慰,不枉你我師徒一場。”
韓垂鈞端起茶杯,看著躬身在側的黎淵,眼神稍有些復雜,很快歸于平靜:
“易容喬裝,潛行隱藏,不止是改頭換面,自身的氣味,也要改變。”
“氣味?”
黎淵心頭一震:“您這都能聞到?”
他可是在寒潭水里游了幾里地,這還能聞到?
“不然呢?”
韓垂鈞喝了口茶,連茶葉一同咽了下去,心下又騰起一抹煩悶來。
這幾天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黎淵,但卻并未察覺到任何蛛絲馬跡,最后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真沒那個緣分。
但明知在身前,看都看不到……
“多謝師傅手下留情。”
黎淵有些口干舌燥,他發現老韓的威懾似乎比之前更強了。
這是湊足百形了,還是通脈了?
“天運玄兵,有緣者見,老夫收你為徒,本也與這口天運玄兵有關。”
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韓垂鈞又覺得好笑,又覺心酸。
看都看不到,談何起心思?
黎淵順著他的話轉移了話題:“師傅,不知這玄鯨裂海錘,有什么來歷?”
藏書樓內關于天運玄兵的記載很少,但神兵谷對于天運玄兵必然是有極深了解的。
只是不在內外樓,旁人接觸不到而已。
“天運玄兵之來歷可追溯到幾千年前,又很少現世,除了朝廷與道宗外,誰又說得清?”
韓垂鈞搖了搖頭,卻也沒隱瞞,將神兵谷歷代搜集的情報說給黎淵。
“關于天運玄兵的來歷,有種種說法,最為大眾所知的,大抵是‘神造’‘天降’,以及‘運成’。”
黎淵靜靜聽著。
神造的說法來自于邪神教,他們認為天運玄兵是神靈取天地精英錘煉而成,故有不可思議之偉力。
一部分人則認為,是武道氣運催生出這種超越人世的絕世級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