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有點迷惑。
大晉朝廷地方軍的戰斗力忽高忽低,一會被流民軍打得大敗虧輸,一會又連勝流民軍,幾乎完全看帶兵的主將是誰。
說到底,還是晉武帝司馬炎的鍋——平吳之后,“悉去州郡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
一個郡就這點人,維持治安都夠嗆,搞笑呢。
地方上當然不是沒有反抗,太守們是具體干事的,心理明白這點人不夠,于是用地方財政多養了一批,但基數就那么大,再多又能多到哪去?更何況很多郡還是那五十兵、一百兵的配置,一旦有事,只能指望八大都督區調遣世兵過來,但他們動作遲緩,等抵達時,農民軍早就做大了。
爛!
辰時,吃完麥粥之后,邵勛與糜晃匯合,返回城外。
臨行前,他沒見到裴十六,沒有接到王妃的“最新指示”。
“督護,你之前說可以外放,能當什么官?”回去的路上,不便談論機密大事,于是邵勛就扯起了別的,隨口問道。
“縣令。”糜晃說道。
“這……”邵勛有些吃驚。
鄴城司馬穎的幕僚陸機,出府后就統率二十多萬大軍,固然兒戲,但如果轉任地方官,再差也是一個太守吧?甚至不止——事實上,陸機已經是太守級別的官了。
糜晃在越府當督護,離府后居然只能當個縣令,差距何其之大。
“我家門第不高,若外放,確實只能當個縣令。”糜晃感覺到了邵勛的驚訝,無所謂道:“九品中正制嘛,就這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劉洽若離府,縣令亦不可得。”
兩人一齊笑了。
私下里踩劉洽那鳥人,好爽。
“所以,你也別覺得耽誤了我什么。”糜晃拍了拍邵勛的肩膀,道:“縣令確實沒意思。要么繼續在幕府當僚佐,要么就另謀去處。東海陳中尉得了重病,臥床年余,王國軍又是在洛陽異地重整,我搏一搏中尉并不難。別覺得我這樣會得罪人,沒那回事。想要往上爬,哪有不得罪人的?一團和氣還能升官那種事,嘿嘿,想都不敢想。”
“確實是這么個理。”邵勛附和道。
資源有限,官位就那么多,對出身不行的人來說,競爭壓力很大,真的得拿命來搏,得罪人都是小事了。
“其實——”糜晃又看了眼邵勛,臉上的表情有些遺憾:“小郎君你的麻煩可比我大多了,你得罪的人太厲害。”
“誰?”
“閹人孟玖。”糜晃說道:“你殺了孟超,得到了升官的機會,但也得罪了孟玖。不過,或許我也逃不掉,誰讓我才是幢主呢。”
邵勛默然。
其實,在樸素的武夫價值觀中,兩軍交兵,各為其主,又沒有用什么人神共憤的下三濫手段,堂堂正正交手擊殺,算什么仇怨?
既然吃了武夫這碗飯,就該接受這樣的結局啊。
只不過,孟玖不一定會這樣想。
他是個閹人,心態扭曲,就因為陸云不同意他爹當邯鄲令,就能記恨陸家兄弟,最終鬧得不可開交,以陸機下獄、被殺為結局——最新消息,陸機夷三族,其弟陸云、陸耽以及好友孫拯、門人費慈、宰意皆被殺。
“也別想太多。”糜晃嘆了口氣,道:“陸機和孟玖結仇很早,不止這一樁事。或許,在孟玖看來,孟超之死絕大部分責任在陸機身上,他都不一定知道你我。但也不可不防,這是實話。從本心上來講,如果司馬乂不敗,依然在中樞秉政,孟玖沒有坑害我們的機會。但你覺得司馬乂能贏嗎?”
邵勛搖了搖頭,司馬乂昏招太多,已經錯過了獲取勝利的機會。
“那就沒辦法了。”糜晃繼續說道:“我大不了棄官逃回老家。你現在只有一條路,讓司空保你。陸機是平原內史,是司馬穎的人,孟玖只要進讒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