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伯,這次的東堂宴,你絕對不能錯過?!?
崔府內,崔贊嚴肅的看著面前的兒子。
崔贊的兒子叫崔洪,此刻就在太學內求學。
他的性格跟其父親有所不同,為人耿直嚴肅,當初太學的禮法派跟玄學派打起來,這位是最先動手的那個。
因為這耿直的性格,他很容易得罪別人,可崔贊并不生氣,他很欣賞兒子的性格,他覺得,自家兒子有當御史的才能。
此刻,聽到父親的話,崔洪并沒有選擇服從,反而是問道:“未曾受邀,自發赴宴,此君子可為也?”
崔贊搖著頭,“為了天下大義,禮法是可以暫時被忽略的。”
“陛下當今親政,我讓你去赴宴,不是為了討好奉承陛下,而是為了去了解陛下。”
“陛下有韜略,有大志,奈何,實在是太年少,只怕陛下做事急躁,不利于天下?!?
崔洪皺起了眉頭,“您是要我去打探陛下的口風?”
“這就更是小人的舉動了。”
崔贊還是沒有生氣,再次開口說道:“這是為了大魏天下啊,當今陛下親政,吾等當全力輔佐,陛下年少,完全沒有治理天下的經驗,這東堂之宴,名士聚集,就怕有人教唆陛下,行不利之事?!?
“我并非是要對陛下不利,陛下曾有言:知君父犯錯而不勸諫者,不得忠孝?!?
崔洪還是有些不悅,可還是點點頭,表示服從。
崔贊正要吩咐別的,就有下人急匆匆的走進來,在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崔贊大驚,急忙起身,開口讓崔洪離去,就出了內屋。
“荀公?!?
“崔公!”
當崔贊走出了府邸的時候,荀顗正站在門口。
荀顗看到崔贊走出來,趕忙行禮拜見。
崔贊急忙回禮,帶著他走進了自家府邸。
誰也沒想到,三公垮臺之后,這位荀顗成為了最大的得利者,一夜之間,他就成為了尚書臺的實際執掌者,帝國真正的相,皇帝的頭號大臣。
荀顗并沒有因為這忽如其來的升遷而飄飄然,他看起來比以往更加謙遜謹慎了。
大概是因為最近幾個飄飄然,事情還沒開始就慶祝的人都死的很慘,荀顗暫時吸取了他們的教訓,沒有張揚。
兩人一路來到了崔贊的書房,隨即面向而坐。
如今尚書臺內的諸多大臣,可謂是死傷慘重,盧毓,王觀,傅嘏等幾個帶頭者倒臺,還剩下荀顗,崔贊,郭彰,袁侃等寥寥幾個老臣。
而在僅剩的這些人里,荀顗的地位和名望無疑是最高的。
荀顗認真的問道:“鎮東大將軍派人前來洛陽的事情,不知您可曾聽說?”
崔贊點著頭,“自是聽說了。”
荀顗長嘆了一聲,隨即說道:“陛下以毌丘甸為御史中丞,又要以文刺史的兒子來重組虎豹騎?!?
崔贊一愣,“這件事還不曾聽說?!?
荀顗無奈的說道:“陛下本就年少,如今陛下所征辟的大臣也是如此,這些人都沒有治理國家的經驗,陛下急著讓他們登上高位,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聽聞:宋國有個人嫌他種的禾苗老是長不高,于是到地里去用手把它們一株一株地拔高,陛下如今的行為,跟那時的宋人又有什么區別呢?”
崔贊聽到這句話,趕忙低下了頭,不敢多言。
看你這幾天如此老實,還以為你有了些長進呢,怎么,這就忘了高柔他們是怎么死的??
還拔苗,他不只是會拔苗,還會拔人頭嘞!
早知道就不讓這廝進門了!
崔贊在心里忍不住抱怨了起來,他是覺得這個荀顗真的是失心瘋了。
皇帝才剛剛殺完人啊,那刀上的血還沒有擦干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