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找到了一家食肆,這食肆乃是民辦,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民居,略微的改裝了一下,眾人就坐在院落內吃飯,里頭的幾個屋被當作了后廚。
食肆簡陋,前來的人也并非是什么良貴。
而看到曹髦領著人進來,正在攀談著什么的眾人,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一言不發。
四處跑著接待著眾人的年輕小伙,此刻也是大驚失色,驚恐的逃回了后廚。
曹髦看著眾人眼里的驚懼,也不見怪,很是隨意的坐在了一旁。
他在元城的時候,就曾多次見過這樣的情況。
只是,他沒想到,洛陽里的這種情況更加嚴重。
失去了道德約束的大族子弟如同野獸般兇猛,對待百姓時則更加的兇狠。
對一群服散后喪失理智的瘋子們,百姓們是無比絕望的。
尋常的大族還好,只要不得罪他們,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為難百姓,但是那些服散后的年輕士人,他們什么都能做的出來,而且沒有人敢去制止他們。
百姓們遇到他們,甚至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被無緣無故的毆打羞辱,還怕對方因為毆打自己受傷這甚至還是好的,若是遇到石苞將軍兒子那樣的人,殺人為樂,完全不將人命放在眼里,那將會是最絕望的。
這個時代的百姓們,他們所經歷的人生,可以被稱為是恐怖片。
別人可以肆意奪走他們的性命,奪走他們珍愛的全部,而不會受到任何的指責。
沒有律法的制裁,更沒有道德的約束。
曹髦看著寂靜的院落,若有所思。
很快,一個老丈就走到了曹髦的身邊,他看著曹髦的眼神猶如看著隨時會奪命的惡鬼,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詢問道:“這位君子,您有什么吩咐?”
“想要吃些東西,你們這里可有什么好吃的?”
老丈的眼神愈發的驚恐,這位一看就不是什么尋常出身,無論是氣質,衣裳,還是相貌,鐵定大族出身。
他身上又沒什么酒氣。
怎么會來這種地方吃他們的飯呢?
這莫不是剛剛服完散?
老丈哆嗦了起來,急忙說道:“回君子!我們此處的飯菜怎么能入您的口呢?就怕污了您的口,實在不足以奉君子!”
曹髦笑了起來,他指著周圍的人,“不是有這么多人都來吃嗎?味道應當是不錯的。”
他拿出了錢財,放在了一旁。
“您勿要懼怕,我不曾服散,我自幼在府內,不曾外出過,就是喜歡這民間的百態,我也是熟讀圣賢書的,斷然不會做出欺壓百姓的行為。”
老丈遲疑了片刻,方才笑著說道:“君子定然不會,君子高德之人,我這就給您做,這就給您做。”
老丈再次鉆回了府內。
院落內的十余人,此刻很是寂靜。
坐在曹髦正對面的是一個落腳的樵夫,忙碌了半天,家里又無妻妾,就來此處用飯,誰知碰到個大族子弟來找茬。
他連飯都不敢吃了,想丟下錢就走,可是又怕帶頭走會惹怒這位君子。
他很清楚的記得,就在前幾天,自己背著柴返回城內的時候,就被幾個醉酒的士人攔下,非要指責自己砍伐樹木,破壞大道,他不敢解釋,任由那些人搶走了他的柴。
他不明白,為什么那般富貴的人,還要搶自己的柴,自己明明是按著規定去做的,并沒有去偷取。
坐在曹髦側邊的是一個老者。
老者模樣呆滯,眼神空洞,此刻只是麻木的將飯菜往嘴里送。
他也是少數幾個不在意曹髦,直接吃飯的人了。
老者曾是曹軍的士卒,世代的軍戶,他本人更是參與過漢中之戰。
而他的兒子們也相繼成為了曹魏的邊軍,只是,他們先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