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陛下勿要怪罪,臣跟隨在您的身邊多年,當初郭責還不曾前來的時候,臣就已經在您身邊了,看到如今的陛下,臣心里很是懷念當初的那個陛下,陛下,內心通達,則萬事可成?!?
楊綜說了許多。
曹髦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他拿起了面前的茶,吃了一口。
隨后,他幽幽說道:“楊公,朕又何嘗不知呢?”
“朕早年喪母,不得父愛,身邊無一親近之人,稍微長大,便去了陌生的地方,被看管了起來,又到了這洛陽,人人都想要謀害朕,到處都是陷阱跟陰謀,朕一步都不敢走錯,一句話也不敢說錯?!?
“到了如今,雖然已經除掉了國賊,但是天下卻并沒有能得到統一,外敵還在崛起,內賊又在不斷的壯大?!?
“朕又怎么敢如當初那般豪邁呢?”
曹髦以很平靜的口吻,甚至是一種第三視角的態度來說出了這些話。
楊綜長嘆了一聲。
這話說出來,確實有些令人心疼。
盡管面前這位是天下九五至尊,是天下共主。
可楊綜卻很明白他都經歷了些什么,從年幼到如今,就不曾得到過庇護,一切都要靠自己,舉世無親,哪怕是到了如今。
郭太后終究做不了他的母親,而司馬夫人和鄭夫人似乎也總是帶著些距離,曹啟的眼里滿是懼怕。
楊綜想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陛下,是臣失言?!?
曹髦搖著頭,“不,你說的也對如今已經跟過去不同了。”
“只是,現在還不到能松懈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都在等著朕來操辦。”
當曹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楊綜沒有從他的言語里聽到任何的期待,所聽到的只是公式化的安撫。
他是在安撫自己。
在楊綜的眼里,曹髦已經變得跟司馬師差不多了,已經喪失了很多作為人的東西,盡管兩人截然不同,但是卻都是一樣的辦事機器。
司馬師是個篡位機器,而曹髦是個治世機器。
他仿佛在世界里無依無靠,對一切都失去了熱情,腦海里只有那辦不完的事情。
楊綜想了想,卻忽然又釋然了。
因為他知道什么可以改變面前的少年,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好。
楊綜也打起了精神,“陛下,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呢?”
曹髦這才將王元所稟告的內容告知了楊綜,當然,他并沒有透露典事府內的消息,只是說出了最后的結果。
楊綜聽到這些話,也是跟曹髦一樣,異常的憤怒。
“就連這樣的大事,都想要拿來為自己謀利嗎?!”
“狗膽包天??!”
楊綜猛地想起了什么,他臉色一白,趕忙說道:“不好!”
“陛下,倘若廟堂里的大臣有了這樣的想法,那說明地方上的大族可能已經開始操辦,并且得到了好處!”
曹髦的瞳孔頓時變大。
“你是說”
“并州有羊將軍在,那應該是雍涼等地的大族,趁機收下了大量的胡人家奴,嘗到了甜頭,不然怎么會忽然有三位大臣聚集來辦事呢?這源頭不在洛陽,那定然就在雍涼!!”
聽到這句話,曹髦冷笑了起來。
“楊公,您持”
曹髦忽然停下來,他想讓楊綜持節去一趟雍涼,可是,如今氣候這般寒冷,楊綜又上了年紀,此刻趕路是一個很要命的行為。
楊綜何等聰明,頓時就明白了曹髦的意思,他開口說道:“陛下若是信得過老臣,便讓老臣前往雍涼吧?!?
“老臣也是大族出身,雖然是庶出,但是對這些人的想法,老臣還是非常清楚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