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諸位沒有異議,那湖田的事情,便如此定下了。”濮陽興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他看向了周圍的諸多官員們。這是吳國的朝議。皇帝孫休就坐在上位,一言不發,仿佛下方所發生的事情與他完全沒有關系。而提前跟張布交換過意見的群臣此刻也沒有什么意見,只要不是折騰他們,那些底層賤民,隨便去折騰。何況張布都答應湖田修建之后能自己分點肉來吃,那就修吧!此刻擔任上大將軍,左大司馬的施績卻有些忍不住了。施績這個官爵,已經是達到了吳國所能賜給官員們的最高品級。這比尋常的大將軍都要高出不少。已經是達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施績的官職雖然極高,可實際上,他在廟堂里并沒有太大的權力。主要還是因為施績在朝中沒有自己的勢力,也沒有多少的支持者,勢單力薄,無法對廟堂的諸多政策形成什么太大的影響。在歷史上,施績也是以最大的官職成為了廟堂的一大透明人。施績憤怒的看著濮陽興,又看了看周圍那些無動于衷的大臣們。“不可!!”施績開口打斷了濮陽興。濮陽興對此完全沒有意外。他笑著問道:“大將軍可有什么想法?”施績不悅的說道:“當初就是因為這湖田的事情,引起了多少的麻煩?交州叛亂,各地盜賊成群,好不容易平定了下來,你如今又想要繼續嗎?”“老夫絕不同意!”陸抗往朝中寫了不少的書信,希望能聯絡一批人來反對。可惜,陸抗最后能聯絡到的也只有軍中那些將士們。無論是施績,還是陸抗,他們的影響力更多的還是在地方上,在將士們之中,在廟堂里,他們的聲音就不夠洪亮了。施績,魏邈,丁奉等幾個人跟著陸抗聯名上書,希望能停止修建湖田。而其余文武大臣們,則大多都表示贊同。孫休看著怒氣沖沖的老將軍,只是緩緩閉上了雙眼。濮陽興長嘆了一聲,“大將軍,若是此刻停止,那原先的耗費又該怎么辦呢?”“原先的耗費我不知道,但是如今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應當是讓百姓們休養生息的時候,你此刻又要重新修建湖田,接下來的耗費難道就比不上過去的嗎?”倘若是論打仗,或者是戰略目光,濮陽興肯定不是施績的對手,但是要論胡攪蠻纏,言語辯論,那濮陽興可就不怕施績了。他當即反駁道:“繼續操辦肯定是有不少耗費的,但是,完成之后可以得到好處,而這個好處足以彌補過去的耗費,如今若是停下來,那先前的耗費就再也無法彌補了!”“難道我們都不知道要休養生息的道理嗎?但是將軍不曾守住荊南和交州,使得大量的百姓們失去了耕地和居所,他們如今流離失所,將軍讓他們休養,他們該去哪里休養呢?!”“難道要去曹賊的治下去修養嗎?”濮陽興此刻忽然變得大義凌然,他說道:“先前那鐘會的書信,諸位也不是不曾看到,鐘會對我們何等的無禮,羞辱我們的君王,君辱臣死!”“這湖田的事情,倘若不是遇到了曹賊的侵略,此刻早已完工,能取得極大的成果!曹賊壞了我們的事情,還要以此來嘲諷!這是可以忍受的嗎?”濮陽興的語速極快,基本不給施績反駁的機會。他又說道:“大將軍,既然說到了要休養生息,那這湖田就是不能耽誤的了。”“那些百姓們流離失所,沒有住處,更沒有辦法維持生計,若是能讓他們前來此處,進行湖田的修建,等到湖田修建完成了,再讓他們在此處耕作,這難道不是好事嗎?”在濮陽興的詭辯之下,施績也不知該如何言語了。張布此刻走出來,認真的說道:“大將軍,您勿要擔心,這件事,我會盯著的,倘若有什么不對,我一定叫停!”施績看向了皇帝,欲言又止,卻沒有再反對。朝議確定了修建湖田的事情,可朝議剛剛結束,施績便匆匆找到了皇帝孫休。孫休對施績是相當尊崇的,這位老將軍在面對魏國時表現出了極大的韌性,以他這個年紀,能做到這個地步,那是真的不容易。孫休跟著他走進了內殿,剛剛坐下來,施績就忍不住開口說道:“陛下,臣不擅口舌,可這件事確實不好操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