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所以我們就該如此滅亡嗎?”
沙漠汗此刻卻搖著頭。
“父親,您還活著,我們也不曾被殺害,部落眾人也都在,怎么能說是滅亡呢?”
“當今陛下允許各地的人參與考核,無論身份,都能在大魏擔任官員?!?
“這次的教化之政,就是我們的機會,陛下向來愛才,只要有足夠的能力,我們在魏國所能得到的權勢就不會低于在塞外所得到的,我們的部族也是如此我們的家族或許能在大魏得到再次振興的機會?!?
“您當初不也是如此嗎?”
聽到沙漠汗的詢問,力微陷入了很長時日的沉默之中。
兩人就這么坐了許久,力微方才看向了沙漠汗。
“我已經很年邁了,對諸事都看的不是那么清楚,你是我的繼承者,又久在大魏,學有所成,往后這些事情,就由你來辦吧。”
“你是要帶回伱的弟弟也好,是要在大魏做官也罷,我都不會再干預了。”
沙漠汗起身行禮,“多謝父親!”
接下來的時日里,力微便待在了兒子的府邸里,他們一家人都是進出自由,曹髦并沒有派遣甲士來盯著他們,只有幾個近侍在他們的府上。
沙漠汗卻很是忙碌,整日都不在府內。
沙漠汗很早就預感到了部落的滅亡,在大魏這里學的東西越多,他就越是能明白部族聯盟制到底是一個多么落后的制度。
雙方的差距,不只是體現在軍隊上,拓跋部空有人口和軍隊,卻根本不能將他們整合在一起。
畢竟他們的首領連官員委任都做不到。
他很早就開始為自己的部落而奔走了起來,沙漠汗在洛陽內有很大的名聲,認識了一大堆的名士朋友們。
他積極的參與名士們的各種活動,一同鉆研經典,在洛陽之內,也能被他人稱為名士了。
沙漠汗知道皇帝所推行的教化之政,倘若自己能帶著拓跋部在此政內發揮突出,是定然能得到皇帝的寵愛,甚至是能帶飛整個宗族的
而力微就顯得無所事事了。
他在府內待了一段時日,皇帝也不召見他,他平日里就讀些書籍什么的。
這一天,力微終于走出了兒子的府邸。
在幾個近侍的陪同下,他準備去拜見一位好友。
盡管兩人從不曾見過面,但是書信往來已經有很長時日了。
鐘會的府邸在洛陽內還是挺有名的,近侍帶著他來到此處的時候,鐘會早已得知了消息。
劉淵站在門口,平靜的看著面前這位拓跋之主。
“拓跋公,我的老師等您很久了,請跟著我來吧?!?
拓跋力微看到這么小的孩子,竟能單獨出來迎接客人,言語里沒有半點的慌亂,鎮定自若,也是不由得嘖嘖稱奇。
不愧是鐘公啊,連弟子都是如此的不凡。
劉淵領著他一路走到了書房門口,稟告之后,力微方才走了進去。
“哈哈哈,可是拓跋公當面?!”
力微進去便看到了坐在府內的文士,這文士比他所想的還要年輕的多,身材高大,穿著奢華,雙眼細長,眉宇之間自帶一股傲氣。
鐘會笑著起身,熱情的拉住了力微的手,指著面前的諸多文書說道:“我這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未能出去迎接,拓跋公勿要怪罪啊!”
力微看到書房內堆滿了各類的文書,卻并不雜亂,看起來是一個人在同時操辦很多件事。
“與鐘公往來許久,竟不知鐘公如此年少!”
力微這都九十多歲了,鐘會這年紀,在他面前都不能說年輕,得說年幼了。
鐘會請他坐下來,這才長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