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郭責忽然打破了曹髦的沉思。曹髦抬起頭來,郭責卻嚴肅的說道:“堯舜的時候,不是沒有奸賊,只是賢才更多,故而讓奸賊們不是那么的明顯。”“陛下尚且年少,又長在皇宮內,不知道天下的變化。”“但是您還記得當初的元城嗎?”“那一座小縣城內,官員們兇殘到了什么地步呢?”“您還記得有大族子弟城內縱馬狩獵,以百姓們為獵物嗎?可還記得縣尉領兵去截殺商賈嗎?”“官吏們皆收賄賂,上下找不出一個善人,百姓們欲告無門,上下慘淡,您上午給食肆送去東西,晚上就有人從他們那里搶走。”“整個城內都沒有賢良的容身之處。”“這才是大亂之治,司馬家無德,壞天下德行,導致人心淪喪,再也沒有道德君子!”“兩漢的道德君子被當時的人所嘲笑,人們不再隱瞞自己對錢財的喜愛,不再隱瞞對追求奢華生活的野心,肆意作惡!”“就從這些事來看,陛下對司馬家的處置都實在是太輕!”“陛下親政已經很久了,陛下提拔了很多有道德的賢才,整頓地方的吏治,如今守關的將士,不敢公然搶占,只能是以各類理由來進行掠奪,城內大小官吏,雖然有被告發的,但是人數并沒有過去那么的多。”“城內的賢良占據多數,那奸賊就可以被他們的道德所震懾,不敢輕易作惡。”“陛下說要締造盛世,在臣看來,其實如今便已是盛世。”“雖然城池殘破,人力不足,地方還有奸賊行政。”“但是天下的觀念已經得到了改變,各地的名士們不敢再公然談起自己對錢財的渴望,當有人說起想要過上奢華的生活時,其余人都會鄙視他的志向。”“沒有人敢肆無忌憚的作惡,哪怕是王昶的兒子,也不敢如此,做壞事之前都要口口聲聲的講述道德。”“今日百姓們所揭發的那些官員們,私下里兇殘,可明面上,卻沒有一個是敢公然講述或者泄露這件事的,這難道不就是風氣轉變的最好證據嗎?”“最近常常有名士前來雍涼,他們在這里書寫文賦。”“我看他們的詩歌文賦,內容與過去截然不同,表述多雄壯豪邁,有建安之風,實在令臣感動。”“陛下不該如此詢問,陛下已經締造了盛世,只是陛下實在是太過仁慈,見不得百姓受苦,故而如此詢問!”聽到郭責的話,曹髦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沒想到,連朕的郭君子都學會了奉承這一套啊!”郭責卻非常的生氣,“難道陛下認為臣是在奉承您嗎?我豈能是那樣的小人呢?!”看到郭責生氣,曹髦趕忙解釋道:“方才戲言耳!”這人就是這么的直,但是他這個性格能這么說,足以看出他真的是這么想的,絕對沒有說勸慰曹髦的意思。曹髦當即決定,跟著郭責去看看當地教化的事情做的如何了。在雍涼兩地所推行的教化之政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日。郭責得知曹髦的想法,也是絲毫不敢耽誤,趕忙組織操辦這件事。想要去看看羌人,甚至都不需要單獨去某個地方,就是在曹髦如今所處的鄭縣,都能找到羌人。當他們前往地方里中的時候,當地的小吏已經是嚇得面無人色,這也不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什么,只是因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曾想過能見到皇帝,出于一種未知的恐懼。當初羌胡之亂平定后,這些人就被分到各個郡縣之內,鄭縣共計有一百六十多戶羌人。這些人又被分到不同的鄉里之中。曹操和司馬懿都曾將胡人內遷過,但是他們的這種內遷,是舉族內遷,在國內給他們找個地,讓他們繼續做他們的事情,只是派遣官員去監察,只要沒有造反的跡象,那就不去理會。這更像是將原先塞外的威脅放到國內來進行監察,讓威脅變得可控。這政策怎么看都像是在家里養老虎。也曾有人上奏過廟堂,希望能教化這些胡人,讓他們懂得耕作的道理,逐步融入中原,但是當時還有不少軍隊是由胡騎來構成的,外出打仗也需要用到胡騎來相助,故而就不了了之。而曹髦的內遷,是打亂內遷,是按著戶,而不是按著族,無論是農耕還是游牧,只要失去了宗族部落組織,那就會失去組織力,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