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堂里。
顧櫻身后放著這些珍貴首飾,懷里抱著那柄儷王弓,笑得無辜,“祖母,您也看到了,侯爺非我不娶,我也不能讓侯爺失望,祖母和大伯母的提議日后千萬不要再提了,若叫侯爺知道,只怕會鬧到圣上面前去,到那時,兩家的顏面便真的不好看了。”
幾人臉色難看,偏偏有氣也不能發(fā)作。
“更何況。”顧櫻略微偏過頭,目光狡黠的對上江隱憤怒又嫉恨的目光,擲地有聲道,“我此生,哪怕是出家為尼,也不愿意嫁給江公子。”
江隱磨牙,“顧櫻,你別得寸——”
“男女有別,當著幾位長輩的面。”顧櫻憤恨的紅了眼眶,陡然拔高了聲量,“江公子不該直言不諱的喚我閨名!”
他不配叫她的名字!
不配!
誰都可以,唯有他江隱不可以!
堂中幾人皆被她陡然尖利的聲音嚇了一跳。
顧櫻將無數(shù)涌動的酸澀和恨意用力壓回心底,定了定神,恢復(fù)平靜,輕笑一聲,“祖母,阿櫻是侯爺?shù)奈椿槠蓿蘸笄形鹪賹雅c別的男子牽扯在一起。”
江隱身形一晃,難以置信的瞇了瞇眼睛,沒想到顧櫻竟然是不愿意嫁他的。
他看著顧櫻。
顧櫻也涼薄的看著他。
似隔著無邊悠長的歲月,那些痛苦又黑暗的過往潮水一般席卷而來。
十年冷落,十年屈辱,十年踐踏。
江隱眼里只有驚訝和憤怒,可顧櫻眼里,卻是沉釅無垠的云煙,讓人看不穿摸不透,甚至還帶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成熟和幽深。
“母親,這——”劉氏急得臉色發(fā)青。
可侯爺都親自派人來了,她們還能怎么辦?
顧老夫人冷冷的瞪著顧櫻,“先送江公子出去,這件事冬獵會后再。”
“那,阿櫻也先告退了。”
顧櫻下頜微抬,脊梁挺直。
當著顧老夫人等人的面,她決絕的轉(zhuǎn)身離開,再不看江隱一眼。
自顧自抱著那七顆夜明珠和儷王弓出了永壽堂。
……
蒹葭苑。
夜幕降臨,趙姨娘越發(fā)坐不住。
“來人,大夫到哪兒了!這群賤蹄子,真要她們辦事兒的時候,一個個都是廢物!”
外頭有丫鬟進來回稟,“快了,姨娘再等等。”
趙姨娘復(fù)又坐回塌上,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身子最近是不大對勁兒。
顧霜道,“娘親,別急,二姐姐又不是學(xué)醫(yī)的,她一個大字不識的閨中女子,哪里就懂那些岐黃之術(shù),今日的那些話,不過是嚇唬你的。”
趙姨娘冷靜了一會兒,“霜兒,娘親可不這么認為,你沒覺得,自從宮宴落水之后,這二姑娘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嗎?我看她是被什么妖魔附體了,所以才會了那些個掐算看相的本事。”
顧霜一陣無語,“這世上哪有這種事兒。”
趙姨娘神情突然凝肅起來,拉著顧霜的手,幽幽道,“霜兒,你別不信,老夫人為什么不喜歡二房,那可不是簡單的八字相沖,起來,你那祖母當年——”
話還沒完,窗外也不知怎么的,一個花盆掉落,啪嗒一聲重重的砸在地上。
外面霧氣環(huán)繞,大雪淅淅瀝瀝的,陰氣森森。
趙姨娘心里狠狠嚇了一跳,激得從塌上站起來,慌張打開門,“發(fā)生什么了?”
一個丫鬟戴著雪帽匆匆走來,“回姨娘,廊下的花盆不心被野貓撞翻了。”
趙姨娘心里咚咚直跳,“霜兒,為娘這心里頭老是不踏實,總感覺伯府,要變天了。”
顧霜用力握住娘親的手,臉上也露出幾分愁緒。
“大夫來了!”
趙姨娘的心腹丫鬟青碧匆忙打起簾子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