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不知何時已經(jīng)入座了不少世家公子,就連端王和舒王也已經(jīng)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舒王為長,端王為嫡。
一個坐在圣上龍座的下首方,一個坐在綰妃身側(c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圣上再寵愛綰妃,但還是很忌憚端王嫡子的身份,在這種場合下,給足了端王面子。
舒王手邊便是鎮(zhèn)國公府,那冷面閻羅般的世子爺趙長渡此刻正端坐在席位上。
一襲慣常墨黑的長袍,箭袖輕攏,袖口繡著霸氣的黑蟒,金絲云紋披風曳在地上,冷酷又落拓。
他腰間系著玉帶,配著一柄雕花嵌琉璃的匕首。
烏發(fā)高束在白玉冠中,些許碎發(fā)散開,更添了三分邪魅。
他本就生得豐神俊朗,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漂亮得過分,就好似造物精雕玉琢的得意作品,方才生出他這樣清雋俊美的神仙男子。
只是那雙精致修長的眉眼,幽暗深沉,蘊了絲冷,細細看去,里頭盡冒著寒氣,仿佛誰惹了他不快,這閻羅眨眼,便要見著血才肯罷休。
太多的女子粉面含春,心跳加快的朝他打量。
但他卻目不斜視,根本不看任何人一眼,高冷得就像高上山一株雪,讓人難以靠近。
蘇桓風與他緊挨著,今日亦是一身緋紅錦袍,腰束銀帶,長發(fā)半披,盡顯風流瀟灑。
江隱便坐得稍微遠些,與新科的狀元探花坐在一起,偶爾與眾人談笑幾句。
在無人注視的時候,視線便若有若無的朝顧家那邊看去,見顧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他嘴角抿成一線,胸腔里不知為何有了幾分怒火。
京中美男子都坐在那一塊兒,集中在趙長渡身上的目光更多。
不過蘇桓風毫不介意,畢竟現(xiàn)在他眼里就只有自家未婚妻一個,連給顧櫻拋了好幾個眼神,顧櫻都沒看過來,氣得他剛準備起身去找顧櫻,就見顧櫻的目光往這邊看了過來,非但如此,她還對這邊露出了一個奶甜得要命的笑容——
蘇桓風只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要酥了。
而江隱對上那邊女子綻開的笑,緊繃的俊臉,神色終于緩和了下來。
他就知道,她心里是喜歡他的,顧嘉不在這里,她如此不要臉面的往這邊笑,必定是為了得到他的青睞,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他連忙不動聲色的端正身子,避開她的視線,裝作君子不動于山的淡然模樣。
然而顧櫻全然沒注意到江隱,她輕咳一聲,收回神思,臉頰微微發(fā)燙,“我看到了舅舅和表哥。”
顧霜疑惑的看去,果見葉御史與兩位葉家的公子坐在對面。
“二姐姐,你不是與舅家關系不好么?”
顧櫻心底發(fā)堵,扯著胸口一根弦,淡淡的發(fā)疼,“嗯,所以,今日我要找機會好好跟舅舅道個歉……”
若不是顧嘉和劉氏挑撥,她又怎么會揚言要與外祖父家舅舅家斷絕來往?
母親過世后,她便幾乎很少與葉家來往,打心眼里覺得外祖家不愛母親,是他們害了母親。
舅舅多次讓舅母來府中看她,都被她拒之門外,后來她嫁給江隱,葉家得知江隱對她不好,便向圣上嚴詞彈劾,惹怒了江隱。
江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沒過幾年,爬上人臣之位,率先就拿葉家開了刀。
她知道,自己傷了舅舅的心,也傷了舅母的心,原本她沒什么臉面再去求他們原諒自己。
但她知道,顧嘉或江隱一旦得勢,就會對付葉家,所以這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努力去挽回自己的親人,努力保護好他們……
更何況,她還有一層別的用意。
她母族葉氏,乃是百年世家大族,外祖父乃是天下清流之首,家中男子家教森嚴,若正妻沒有犯錯,則不許納妾,若正妻病亡,且膝下沒有子嗣才能續(x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