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個剛從人家正廳出來,如今卻只能偷摸在后院翻墻。
懷安覺得,汴京也挺有意思的,至少讓他這位向來不近女色,為了霍大姑娘斷情絕愛的主子爺,有了那么一點兒接地氣的溫度。
現在他滿心里把顧櫻當做女菩薩,救苦救難的女菩薩。
可當他們躍入暮雪齋,卻見暮雪齋房門緊閉。
懷安欲上前敲門。
趙長渡伸手攔住了他。
大半夜的,夜闖深閨,傳出去對她總是不太好。
懷安忙退回身子,隨著主子爺的身影來到了顧二姑娘閨房的窗前,他沒敢往里頭看,轉過身走到另一邊望風。
趙長渡將身形隱匿在黑暗里,透過軒窗的縫隙往里看去。
先前還在叫嚷著不舒服的姑娘此刻眉心緊鎖,額上沁出了一層熱汗。
他承認自己今日的分寸確實有些過。
她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噩夢,雙手死死揪著被子,手背上青筋暴起,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不……不要……趙長渡……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你。”
趙長渡驀的僵住身子,眼神深得可怕。
屋里的人還在繼續重復著那句恨他的話。
一陣冷風刮來,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連皮帶肉一痛。
他不上是什么感覺,只感覺心口好似被一把尖刀刺破,疼得令人煩躁。
他沒想到顧櫻會這么抵觸他,如果早知如此,他便會想法子用別的方法替她解毒,絕不會用這下下之策,引得她……如此恨他。
屋里的人似乎疼得厲害,抱著被子翻來覆去夢魘。
聽到屋里哭聲的銀蘭和胭脂著急忙慌的推門進去。
屋里很快傳來銀蘭擔憂的聲音,“姑娘,你醒醒!”
“不要——!”
女子凄厲的叫喊了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顧櫻醒了。
她呼吸急促,渾身酸疼,好似被馬車碾壓了一般,身子好似被撞得快要散架了。
噩夢重來,讓她回到了上輩子在那荒棄的別院里,與趙長渡的那一夜,那天晚上,無論她怎么哭喊,求救,都沒有人來救她。
她就那樣被一遍一遍折磨……絕望又害怕。
“姑娘你沒事兒吧?可是身上還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準備些熱水來?”
“好了,胭脂,你莫要煩姑娘了。”
“姑娘?”銀蘭是個貼心的,讓胭脂安靜下來去準備熱水,自己則湊到顧櫻床邊,看著她茫然的雙眸,聲道,“姑娘是做噩夢了么?”
顧櫻神情木然的顫了顫長睫……
渾身疼痛不已,尤其是——
她驀的想起此前發生的那些令人羞憤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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