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趙長渡對她的擔憂讓她剛剛心神恍惚,她一時近鄉情更怯,不知自己該些什么,又該做些什么,只是看著他流暢堅毅的下頜線,在他懷里發呆。
兩人幾乎是一路無話的回到了長風。
顧櫻掙扎著從他懷里下來,臉頰已經紅透,尷尬的站在原地。
趙長渡安靜的看著她,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顧櫻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只得干笑著轉移話題,“我去接阿寧回來。”
“懷安會帶他回來?!?
“那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
趙長渡將她手拉過來,這時才注意到,姑娘眼底根本沒有所謂的害怕。
尋常女子見到這種場面,只怕早已嚇哭了至少也會顯露慌張,可她除了一開始的怔愣,到現在都很平靜。
再一聯想,從成婚到現在也有七八日了。
姑娘統管著長風大大事務,無論是分派活計,還是打理私產賬目,還是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吃穿用度。
每一項,她都做得井井有條,絲毫不亂。
她才十五歲的年紀,卻太過成熟穩重,明明還是個孩子,卻已經比大多數高門主母還要精于管理后宅之術。
她不像個姑娘,倒像個早已熟悉此道的婦人。
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趙長渡皺了皺眉,想起那日回門,顧霜拉著她回暮雪齋話之后,江隱曾來找過他。
當時,江隱用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看著他,,“世子,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枕邊人或許并不簡單?”
一個姑娘能有多不簡單?
那時他并沒有想太多。
女子身處后宅本就勢弱,她會些心計手段,無傷大雅。
他既娶了她,便要對她好上一生一世,她的過去他不會深究,她的未來,自有他來守護。
可他從來沒去想過,她經歷過什么,才會造就她如今的穩重性子。
他忽然有些看不透顧櫻。
“爺!”
懷安干脆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蘇公子前來求見。”
“讓他去書房。”
“是!”
男人罷,放開了她的手,“我先去見蘇和,乖乖等我?!?
“好……”
男人侵略性的眸光撤去,顧櫻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世子極具壓迫性的眼神沒幾個人能扛過去,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覺世子的目光能穿破她的軀殼,看見她重生之后的靈魂。
那一刻,她害怕極了。
她的過去那么不堪,誰會坦然接受那么一個落魄狼狽又骯臟的自己?
世子……也是男人,他也會嫌棄她臟,嫌棄她……
到那時,他應該不會再抱著她親昵,也不會這樣對她好,寵著她了吧。
長久以來,她沒認真想過這些事兒,如今這一想,心里才涌起一陣后怕。
顧櫻心里不出什么滋味兒,癱坐在椅子上,身上滲出了一層薄汗。
好半天就只失神的呆坐在那兒。
“夫人?”
銀蘭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顧櫻回過神,看見胭脂銀珠幾個都回來了,阿寧就在她面前,她竟然連這點兒聲響都沒聽見。
她笑笑,眨眨眼,暗笑自己真是題大做。
且不世子會不會知道她是重生過的人,即便他知道了又怎么樣,也許在那之前,她便已經與他和離,帶著弟弟前往邊疆去尋父親了。
她要做的,就是在與他成親期間,做好他的妻子。
幼時雖然是一場誤會,但他也救過她的命,長大了,他又多次助她,不管怎么,這份恩情也要償還。
她將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