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胭脂跑出去的模樣,顧櫻終于松了口氣。
她重新坐回床邊,看著陷入暈眩的霍棲云,心里暗暗禱告著,世子快些回來才好,不然,程氏和趙長興把守著夙興夜寐,她一個半吊子的大夫,怎么治得了這鉤吻之毒……
可若世子真回來……
她又擔心,世子會不會信了程氏與趙長興的話,是她害了霍棲云……
大袖底下,她緊緊捏著拳心,一顆心慌亂無章的跳著。
……
沒過一會兒,胭脂抱著兩只大白鵝吭哧吭哧跑了回來。
“夫人,奴婢回來了!”
胭脂還算機智,用帶子將鵝綁了,不讓鵝翅胡亂撲騰。
顧櫻也顧不得許多,徒手將那大鵝抓過來,從腰間抽出麒麟匕首,干凈利落的往那大鵝脖子上一劃。
鮮血頓時噴濺了她一臉。
她本就雪白的肌膚,精致的眉眼,被這蜿蜒的血跡一襯,襯得她仿佛暗夜的魅妖一般,整個屋子里圍著的人都看呆了。
程氏指著嗜血般的顧櫻,懵道,“你這是要干什么!”
顧櫻根本不搭理她,時間緊迫,人命大過天,她沉著冷靜的提著大鵝的脖子,“銀蘭,胭脂,按住云姐姐。”
兩個丫頭異口同聲,“是!”
完,顧櫻便將鵝血全部灌進霍棲云喉嚨里,她一時受不住,費力掙扎起來,“唔唔唔!”
顧櫻眸子沉下來,不許她吐,將所有鵝血灌進去后,死死捂住她的唇。
眾人早已驚住,在她們看來,這哪是救人,這分明是當著大家的面殺人啊!
程氏自然也不敢真讓霍棲云死了,揚聲驚慌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救人啊!”
大家這才手忙腳亂的沖上去要將顧櫻主仆三人拖下來。
“顧櫻,你敢殺人!也不怕阿渡知道了弄死你!”
然而,就在這混亂之時,在這話音一落。
浣花院大門卻被人一腳踢開。
一股凜冽北風呼呼卷進來,純白雪粒四處飛揚。
守在院外的婆子聲音發顫,看著站在門口之人陰鷙冷峻的臉色,惶恐道,“世……世子回來了!”
屋子里所有人僵住,紛紛手忙腳亂的從床邊退下來。
顧櫻一身狼狽,鬢發凌亂,臉上血跡斑斑,這時才有空看向那個出現在門口的男人……
可她還沒看清他的神情,他速度極快,幾個大步向床邊走來,鐵鉗般的大手攥住她纖細的手臂,一把將她從床邊拉起來。
經過剛剛那番斗智斗勇,顧櫻早已周身發軟。
如今被他這樣用力的提起來,便猶如易碎的娃娃一般,手臂疼得仿佛要斷掉一樣。
她慌亂的抬起眸子,終于看見男人冷峭到極致的鳳眸……
“阿渡……”
男人卻不看他,扭過頭,厲聲吩咐。
“懷安!”
他眼底結了一層冰冷的霜,下頜線條冷硬緊繃,神情是讓人呼吸一滯的冷峻暴戾。
懷安跑進來后。
他大手緊緊攥住她,一雙眸子氤氳著滲人的寒意,“把霍棲云帶出去!”
“是!”
懷安將躺在血泊中的霍棲云抱了起來,很快便消失在浣花院門口。
程氏對趙長渡這番安排頗有微詞,可瞧著男人冷酷凜冽的臉龐,到底是半個字兒也不敢。
整個浣花院氣氛凝固,肅殺之氣比風雪更甚。
冬日的寒冷叫囂著從四面八方涌來,巨大的悲傷潮水一般,洶涌又令人窒息。
看著男人冰冷淡漠的眸子,顧櫻心口輕顫……眼睛瞬間紅了。
她張了張唇,想解釋一句,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什么才好。
程氏開口了,頓了頓道,“阿渡,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