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渡臉色恢復如常,靜心下來品嘗姑娘的手藝,“怎么?”
懷贏若有所思道,“夫人不是伯府嫡女么,可屬下今日看著夫人在廚房忙碌,發現夫人十分廚藝十分精湛,而且身上沒有半點兒養尊處優的貴女那樣的嬌氣,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家,反而像一個成熟沉穩善于操持內務的尋常婦人。”
趙長渡眸色微沉,怔了一瞬,不動聲色道,“她自被大房苛待,會這些也不奇怪。”
懷贏不再懷疑,“是,是屬下多疑了。”
趙長渡長睫淡垂,喝了粥,吃了姑娘親手做的餛飩,心里泛起一陣融融暖意。
“夫人還,男人要多吃肉才有力氣。”懷贏又端上一碗餛飩來,笑道,“爺,您多吃幾碗,夫人這餛飩做得還挺好吃的。”
趙長渡眉頭微皺,臉色詭異的冷了下來。
姑娘這是明里暗里的嫌他昨晚沒使勁兒?
若不是顧忌她腹中的孩子,他豈會給她“諷刺”的機會,這丫頭,前夜撩他,昨夜嫌他,當真是個磨人的妖精。
懷贏不知發生了什么,被主子爺驀然沉郁的臉色嚇得有些發憷。
“不吃了。”他擱下筷子,神情不悅,“去地牢。”
將江隱折磨了一通,他才渾身舒暢的出來。
只可惜,沒逼問出越陽水源投毒一事和解藥。
“這人的嘴當真是比王八還硬。”懷贏跟著世子這么多年,對付了各種各樣的兇悍之人,也沒這么氣憤過。
“爺,江隱已經被我們折磨得半死,若實在問不出來,該如何是好?”
趙長渡從地牢出來,頎長身影在茫茫的雨霧中顯得格外清冷,“只要不死,繼續折磨。”
“屬下總感覺他沒憋著好屁。”
趙長渡雙手負在身后,高眉深目,猶如淵海。
“你親自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是。”
……
事情一點一點在往好的地方發展,自從知道被人投毒之后,趙長渡便立刻全程急告,讓所有人停止使用玉河水。
堅持幾日后,果然,沒再出現新的瘟疫病人,大家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病舍內,每一個病人臉上都開始展露笑顏,將世子爺和顧櫻當救世的菩薩一樣供著。
顧櫻越發肯定是江隱投毒,這期間,她也去地牢問過江隱,他究竟意欲何為,拿這么多百姓的性命是要賭什么?
不過江隱渾身血淋淋的吊著一口氣,閉著眼,一副怎么樣都不肯開口的模樣。
顧櫻被他牽制玩弄了一輩子,這輩子搜腸刮肚的也想不起他這種人有什么軟肋。
她冷冷的扶著腹站在他跟前,笑他怎么不告訴世子她的那些事。
江隱一動不動的仰頭靠在木架上,冷眸瞥一眼她隆起的腹,嘴角微勾了一下,一言不發。
顧櫻思來想去,也想明白了,這人死過一次,卻還是怕死,重活一世,她想要走另一條路過另外一種沒有他的人生,而他的野心更大了,他志在頂峰的權力和地位,在沒達到目的之前,他不會輕易就死。
所以,她不再擔心江隱會暴露她重生的事,就算他了又如何?
經過這次瘟疫一事,每當她彷徨迷茫的時候,只要世子一句相信她,她便覺得自己再沒別的好怕的。
她相信世子不會介懷那些已經過去的事,他愛她,便會接納她的一切。
從地牢出來,顧櫻看見世子一直撐傘站在別院廊下等她。
高大英俊的男人,玄墨長袍,龍章鳳姿,玉樹臨風。
她不知道他在那兒站了多久,但他沒離開,也沒進地牢聽她和江隱話,這個男人尊重她疼愛她寵愛她,和江隱完全不同。
有這樣的夫君,她還有什么好害怕擔心的?
她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