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許哭起來可憐,滾燙的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魚姑便是再冷硬的心腸也不得不柔軟下來。
到底,沈如許也是她從養到大的孩子,當初撿到她的時候,她才五六歲,瘦巴巴的全身上下沒有幾兩肉。
她那時自己也是一身病,東躲西藏的過日子,還要照顧這個家伙。
可也正是因為有沈如許的存在,她才不至于一個人孤獨寂寞……
她一直將沈如許當做親女兒一般對待,私心里又想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可現下……
“阿許,我們不要那些了?!濒~姑突然語重心長道。
“為什么啊,娘?!鄙蛉缭S不解,榮華富貴盡在眼前,為什么不要?憑什么不要?
魚姑鼻尖微微發酸,“娘覺得累了,汴京的日子讓人窒息,倒不如鄉野自在,我們母女兩個忘記阿渡,忘記汴京,重新回到我們以前平凡簡單的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可是娘就甘心嗎?甘心自己的一切被那個女人奪走,甘心讓自己的兒子叫那個人娘?”
“我……”魚姑面露難色,眉間蹙了起來,她自然恨程氏,恨趙徽。
可她這個人向來隨心所欲慣了,她是救人命的大夫,與生俱來的責任便是救人性命,她報不了仇,也下不去手,在國公府這么幾個月,能這樣看著阿渡健健康康的活著,她便覺得十分滿足。
雖然她不喜顧櫻性子張揚,可阿渡喜歡,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沒什么好的,自然是全力支持兒子。
“娘……女兒求你……你幫幫女兒好不好?”沈如許將腦袋放在魚姑膝上,大哭起來,“女兒心里只有世子一個男人,再了,娘,你才是世子的母親——”
“阿許!莫要胡!”
魚姑瞬間打斷沈如許的話,將梨花帶雨的女子拉扯起來,嚴肅道,“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汴京不比其他地方,有些話千萬不能亂!知不知道?”
“我沒有亂啊……娘,你本來就是……”
魚姑眸光嚴厲,胸口劇烈起伏道,“你再,娘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女兒!”
“我……”
沈如許無奈,只得先閉上嘴,紅著眼直直的盯著魚姑看,“好,我不了,娘莫要生氣……好不好。”
魚姑眼里多了絲悲傷,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如許死死捏著拳頭,眼里強忍著屈辱的淚水。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么娘會一直選擇龜縮自己,她明明身份尊貴,生下了東黎的戰神,可她偏偏卻逃離汴京這么多年,生活在那些偏僻村莊里懸壺救世,一生無欲無求的蹉跎自己。
整日跟平民百姓打交道有什么好的?
她是國公府的國公夫人,只要將這個身份拿回來,她們就可以住進雕梁畫棟的國公府,坐擁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還能按照當年她的,把她嫁給世子,做她兒媳。
為什么,娘要放棄她,選擇顧櫻?
難道就因為顧櫻腹中的孩子,也是娘的外孫,娘就輕易妥協了么?
沈如許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恨,胸口仿佛壓著千斤巨石一般,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她流著淚,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從地上起來,死死盯著魚姑的屋子,心道,“不,我不接受!”
娘過,她才是她最滿意的兒媳,將來若有機會便會將她送到世子身邊。
現在,她既然已經到了汴京城,便絕對不會輕易離開。
她要讓世子親自來接她進國公府!
……
顧櫻剛回程氏當年所住的院子,便見懷安和銀蘭一齊走來。
懷安眼眸微亮,“夫人,可算查到了。”
銀蘭笑著接過話,“當年是有個書生,叫元興,在隔壁院子里借住過一個月,一個月后,那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