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隔壁的元家,房子是他遠親的,他上京趕考,親戚家的大伯便大大方方把房子借給他居住。
那時他還不知道隔壁住了個落魄的官家姐,每日只沉迷于讀書。
是后來,那個夜里,雷聲極大,傾盆的大雨嘩嘩往下落。
那姐一襲海棠紅繡裙敲響了他的院門,渾身濕透的站在他門口,哭著對他自己害怕。
雨夜里,他手里提著一盞搖曳的氣死風燈,就這么陷進了那雙霧氣蒙蒙的多情眼。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把她帶進房里的,又是怎么和她一塊兒倒在了床上。
只記得那場魚水之歡,將他讀了十幾年的圣賢書湮滅了個干干凈凈。
記憶里那聲嬌滴滴的“元郎”將他從過往的回憶中拉扯回來。
元興在那座老院子門口停下了腳步,夜色深沉,他烏黑的眸子里一片寧靜。
今夜前來也許是一個錯,他明知自己與那個女子絕無可能,可心底還是僅存了一絲想見一見她的希望。
他想,就看看她也好,往后還有數十年的日子。
他能這么遠遠的看著她,也還能堅持下去。
至于她信上的什么孩子,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元興幽幽嘆了口氣,伸出手推開破敗的院門。
門框上結滿了虬結的蛛網,院子里雜草叢生,花木凋零,早已是一片頹敗的景象。
然而他剛踏入院中,便看見屋子里燃著一盞幽幽豆燈。
一道纖細身影立在那張破爛的八仙桌旁,光影映照在她豐腴的臉頰上,顯得富貴又雍容。
元興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人轉過身來。
“你——”
“你——”
兩人異口同聲,又欲言輒止。
程氏抿了抿唇,嫌惡的看元興一眼,“這么晚了,你叫我來到底要干什么,我早就告訴過你,那天晚上只是個意外,你最好是一輩子不要找我,你為什么不聽?你為什么還要留在汴京故意礙我的眼?”
元興懵了,怎么回事,不是她叫他來的?
他張了張唇,還沒話,便見程氏怒氣沖沖的朝他走來,“啪”的一聲,響亮的給了他一巴掌。
“元興,你想都別想!”
程氏滿臉寫著火氣,恨恨的瞪他一眼,一想到他是來跟自己搶孩子的,便目眥欲裂。
元興被打蒙了,捂著俊臉,越發不解,“趙夫人,你究竟在什么?分明是你要跟我談孩子的事,才約我到此間來,那個孩子……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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