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櫻憂心忡忡的抿了抿唇,“我知道的?!?
事到如今,她也不再多想,只安心先將念寶生下來,之后再好好對付江隱不遲。
沐浴之后,顧櫻便上了床休息。
世子走后,她向來覺淺,后來肚子越來越大,也時常睡不好,卻不知為何,今夜一沾枕頭,她便睡了過去。
然而后半夜。
安靜的國公府卻忽然被一道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快開門!快開門!快開門!”
“有前線急報?。?!”
府中的平靜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有人慌亂的將燈籠燃起。
四處響起窸窸窣窣穿衣開門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整個國公府燈火通明,長廊的燈火如一條火龍一般蜿蜒開去。
急切凌亂的腳步聲跑向角門外。
看管后門的管事一打開門,便見一個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士兵手里舉著一封染血的軍報,倒在門口。
他嚇得止住了聲音,忙讓人將士兵扶起來帶入府中,自己則帶著軍報去靈犀請示趙徽。
……
顧櫻被窗外喧鬧吵醒的時候,渾身難受,尤其是肚子太大,睡得她腰酸腿疼。
她太疲累了,躺在床上,醒來的時候還有點兒懵。
耳邊又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議論聲,許是聽到屋內動靜,聲音漸漸了下去。
好半晌,她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盯著頭頂的金絲軟帳,好容易才撐著雙手從床上坐起身,“銀蘭?”
門口是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走進來。
銀蘭點起燈盞,嘴上噙了個笑,臉色卻有些慘白。
她看起來神色恍惚,心不在焉,渾身上下都透著不對勁兒。
“夫人可是口渴了?”
顧櫻搖搖頭,道,“扶我起來吧,我睡不著,去陪母親話。”
肚子難受是一回事兒,讓她更痛苦的是睡著了總做夢,夢見世子一個人躺在冰冷的黑色棺槨里,雙眼緊閉,沒有呼吸,身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
這夢不太吉利,她也不想睡了。
銀蘭動作僵了僵,站在床邊沒動。
顧櫻狐疑的看她一眼,“發生什么了?外頭怎么這么亮?”
銀蘭不知該什么好,眼眶迅速紅了一圈兒,突然哭道,“夫人……”
顧櫻有些懵,看著她眼里的霧氣,心口忽然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
“出什么事了?”
“沒……”
“不許騙我?!?
“奴婢……”
顧櫻嘴角一抿,顫抖著手攥住銀蘭的手腕兒,安撫著隆隆跳動的心臟,狠狠咬了咬牙,“我出去看看!”
銀蘭不敢攔著,扶著她往外走。
當看到那封染血的軍報時,顧櫻只覺腦子里嗡的一聲,如雷轟耳,震得她眼前發黑。
她周身一軟,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兒站不住身子。
“身中劇毒,時日無多”八個字好似生風而起,頃刻間,如同一柄利劍,穿胸而過。
怎么會……
世子明明應該打完這一場漂亮的勝仗,凱旋汴京,鮮衣怒馬,接受所有百姓的頂禮膜拜。
他怎么會身中劇毒,怎么會時日無多?
“阿櫻,你先別著急……”
“阿櫻,你怎么樣了?”
“阿櫻,你先別擔心,阿渡應該沒事兒,也可能是軍報有誤!”
“阿櫻!阿櫻!阿櫻!”
所有聲音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無數人站在她面前,她卻看不到似的倒退幾步,身子搖搖欲墜。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腦子里一團亂麻,神情呆滯的坐在椅子上,一時半會兒竟忘了哭。
銀蘭哭著將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