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病初愈,站立不穩。
顧伯清心煩意亂的扶住他,見他臉色蒼白,不顧自己,心翼翼的護住懷里的嬰兒,又是一陣心疼。
“你這子!”
他最不喜的就是趙長渡這一點,少年時英勇無畏,殺敵奮進,不顧安危,的確是值得人稱道的戰神將軍,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大豪杰,可這種人作為夫君,日后怎么能給阿櫻安穩的幸福?
“父親不用擔心。”趙長渡平復心緒,冰冷的勾起嘴角,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我會找回阿櫻的。”
“楚九娘死前已經向我交代了江隱所有的藏身地點。”
“給。”他臉色蒼白,從懷里取出一張紙張,遞給顧伯清,“我們按照這些地方一個一個去找,一定能找到阿櫻。”
顧伯清道,“你不該殺了她。”
趙長渡有些失神,“當時氣急了,沒忍住。”
顧伯清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拂袖而去。
至此之后,汴京表面看起來一片祥和,內里卻暗潮洶涌起來。
就連穩坐東宮的太子李灝也感受到了京畿幾大軍營的詭異變動。
整個汴京府,一直有人打著官府的名號日夜追查兇犯,夤夜嚴查人口,甚至開啟了地毯式的搜索,鬧得民怨沸騰。
葉御史一家變得很奇怪,葉輕遲揪著一樁舊案的連環殺手嫌疑人不放,帶著刑部大理寺的人在城里大肆搜捕殺人犯,回京述職的顧將軍,剛受了封賞,本該高朋滿座的時候,卻稱病不朝。
他的人來稟,是顧將軍親自帶著一隊人馬連夜出了汴京。
如今進出汴京的關卡也變得嚴厲了許多。
而這些,竟然是他這個監國太子都無法控制的,可想而知,這背后,究竟有如何一只手眼通天的掌權者在操縱。
東宮,夜涼如水,雪花輕揚。
寧姒端著茶水走到男人身側,柔聲道,“殿下在想什么?”
太子抬眸,攬住女子越發臃腫的腰身,卻沒有半分嫌棄的將人抱坐在腿上。
大手覆上那圓滾的肚子,唇邊清冷的扯了個笑,“阿姒明日去國公府走一走,如何?”
寧姒不解道,“可我馬上就要臨盆了,母后不是不讓我出去么?”
她倒是想去看阿櫻來著,自阿櫻生了孩子,她就見過奶團子一眼,之后便被禁足在宮里,到現在也沒機會再見一下那粉嫩嫩的家伙。
太子親了一下丫頭纖細的手指,柔聲道,“我讓你去,她不會什么。”
寧姒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兒,擔心的問,“殿下,到底怎么了?”
太子嘆了口氣,望著雕花窗格外的濃濃夜色,幽幽道,“我們若再不去探探阿渡的虛實,只怕,東黎就要變天了。”
聽到這話,寧姒臉色驀的變了變。
……
與此同時,遠在東黎桃花鎮上的隱香別院。
顧櫻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就好似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一般,滿頭大汗,呼吸急促。
她呆坐了幾息,懵逼了片刻。
抬眸環視四周景象,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寬大的填漆架子床上。
重重青色錦繡帷帳將整張床遮掩得密不透風,難怪悶得她渾身出汗。
她動了動身子,感到身下傳來一抹陌生的疼痛,登時揪著眉心,疼得臉頰發紅。
她張了張唇,想叫什么人來著,可一張口,卻腦子一陣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叫誰。
“這是哪兒?”
她抬手捂著腦袋,使勁兒晃了晃頭,只覺腦子里好似籠罩著一團迷霧,混亂又恍惚,還有些刺疼。
“等等……”
“我為何會在這兒?”
“還有……為什么……會這么疼啊。”
她咬了咬唇,羞澀的掀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