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天衍的偷襲,無時無刻都得猜忌她是否會通過殺了他破壞源頭的方式來逃離幻境。
而且,更重要的是,七年的相處讓他很清楚天衍的強(qiáng)大。
若是待到她恢復(fù)到全盛狀態(tài),即便他有著魅神道蘊(yùn)等各種底牌,亡命相搏之下,他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粉色的光芒閃過狹長的丹鳳眼,許元下意識瞥了一眼腳下的鬼柳。
理性來說,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刻將眼前的她殺死。
趁著他現(xiàn)在還能夠操控這頭圣階古柳。
畢竟,人性真的很經(jīng)不起考驗。
圣人對轟掀起煙塵與霧靄相融,隨著對流寒風(fēng)如刀拂過臉頰。
許元呼吸略微加速,感性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剝離,理性的殺意逐漸占據(jù)腦海。
他與這搓衣板圣女本就是敵人,在此殺了她,相國府將會少一名大敵。
而且,在此鑄劍谷中,鬼柳已然消亡,且有鬼霧遮掩,他也不必再擔(dān)心那位監(jiān)天閣主的推演追殺,以他的實力在這鬼物遍地的諸劍谷內(nèi)亦能生存。
要?dú)⒘颂煅苊?
他們在一起逃亡是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則是為了尋找出路。
而如今出路擺在眼前。
也就是說,在他被確定為幻境源頭的那一刻開始,他與她曾經(jīng)的一切合作基礎(chǔ)便已經(jīng)崩塌了,取而代之的不信任的猜忌。
就如同他會猜忌天衍對他下手一樣,天衍這搓衣板圣女也會猜忌他是否為了自保而對她下手。
想到這,許元略顯煩躁的用力抬手揉了揉眉心。
媽的,什么黑暗森林是吧。
但思緒閃過之時,
無聲落幕,參天古柳之上,倒吊著無數(shù)尸骸的萬千柳條已然開始輕輕晃動。
其中的些許悄然攀附上了古柳主干,如蝮蛇般悄然朝著二人所站的位置蔓延而來
一片沉寂之中,少女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許元,你.要?dú)⒘宋覇幔俊?
萬千柳條動作一滯,她的聲音帶著笑,很復(fù)雜的笑,不過那小臉上的神色卻是很平靜。
許元沉默了少許,笑著裝了糊涂:
“什么?”
天衍目光澄澈的看著他,金色的美眸帶著一絲好笑:
“你忘了嗎?我可是能夠看到一些你們看不見的東西,其中就包括你與這鬼柳的聯(lián)系。”
許元沉默。
他不想殺天衍。
各種意義上不愿意,
既是因為不想如了天夜的算計,也是因為他對她的感情。
但在信任崩塌的那一刻,二人已經(jīng)無法再回到曾經(jīng)那種相處模式之中。
看著他的神色,天衍輕哼一聲,呢喃著說道: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不理解你這混蛋。”
“不理解什么?”許元抬眸,但沒笑。
天衍深吸一口氣,眼眸死死的盯著他:
“明明前一刻為了能夠讓我們一起活下去豁出性命,后一刻就又想要?dú)⒘宋摇!?
許元張了張嘴,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但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不一樣的”
“.”
天衍一愣,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在胸腔中蔓延開來。
不一樣.
是啊,不一樣。
他先前所做的一切,所冒險的一切,其中都有一個前提。
若不這么做,他們都會死,那九死一生的冒險才是他們所擁有的唯一生路。
三千青絲被風(fēng)兒擾亂,纖柔身子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
天衍吸了吸鼻子,想要和他說很多的話,想要將他痛罵一頓,但看到他那平靜的表情后,萬千的話語,只是化為了蒼白面容上凄然的一笑。
無數(shù)堅韌的柳條逐漸近了,
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