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油燈這個唯一的光源之后,略顯狹小的客房之中便只剩那自窗欞投入的那一縷白色月光。
知更草編織涼席反射著月光,西域少女語氣帶著一抹不確定的光彩:
“就我所知.那人應該早已死在了那場圣戰之中。”
“圣戰.”
聽到這個名詞,許元反應了片刻,啞然失笑道:“你是說當年的韃晁之變?史書記載確實是這樣,但一個的人生死是可以作假的。”
迦憶那雙碧波蕩漾的雙眸幽靜:
“生死是可以作假,但他當年可是死在軍陣之前。那么多強者,那么多的軍士,眾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假?”
“.”
許元下意識看向李君武。
對于那場韃晁之變,他只是在相府內參簡史中瀏覽過大致梗概。
皇位更迭,政局動蕩——韃晁借機入侵——鎮西軍佯敗撤離——宗門被迫守國門——邊軍進場肅清——韃晁先王戰死。
納蘭庭的死亡是當年韃晁之變結束的標志。
但具體怎么死的,許元沒有仔細的了解過,畢竟這都快過去近五十年了。
不過呢,他不了解,不代表這位好胸弟不了解。
鎮西府戍關百年,是那場韃晁之變不折不扣的親歷者。
瞥見許元投來目光,李君武披著外衫默默起身,邁著修長的大白腿走到床邊,一把從迦憶手中取過了那張宣紙,掃了一眼,低聲道:
“我還以為你們在說誰呢,原來是納蘭庭。”
許元略微思忖,低聲說道:
“史書記載,鎮西侯親手斬下了韃晁先王納蘭庭的頭顱,但實際上他還活著。”
李君武隨手把宣紙扔回床上,雙手環胸,很是不屑的說道:
“活沒活著我本姑娘不清楚,但殺他的人并不是我父親。”
“嗯?怎么說?”許元問。
光線昏暗,身披錦袍的女子身姿頎長窈窕,纖眸輕瞇:
“納蘭庭是死在這千棘隘.也就是如今的鎮西府城這里,而我家老頭子當時在徑型關那邊肅清宗門余黨,只不過功績和黑鍋都需要一個有分量的人來擔而已。”
“黑鍋?”許元有些訝異。
“看來你是真的一點都不了解當年的內幕啊。”
李君武隨手一撩身前的烏黑長發,清聲反問:“你對韃晁之變知道多少?”
許元長話短說,道:
“圣上后撤邊軍,宗門被迫守國門,后被朝廷摘桃子。”
李君武歪著頭想了想,語氣幽幽的解釋道:
“大體確實是這樣,明面上來看那場戰爭也確實是我們大炎贏了。
“來犯的韃晁人不但損失慘重,而且就連自己的王都折在了我們大炎境內,僅此一役,未來三十年皆未敢犯我大炎邊疆,但實際上真正的贏家反而是“元氣大傷”的韃晁王庭。”
說到這,她略微頓了一下,唇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過硬要說的話,我家算是除韃晁以外的唯二贏家,畢竟經過那一場戰爭之后我家在西澤洲直接一家獨大了,不管是朝廷還是宗門都被一刀砍廢。”
許元皺著眉頭瞇了瞇眼:
“朝廷也被砍廢了?”
李君武笑著頷首,對著許元抬起了三根纖指,道:
“當年韃晁之變中,西澤洲這邊大炎的軍隊算是兵分三路,我鎮西軍,宗門聯軍,以及朝廷邊軍。”
聽到這話,許元眼神閃過了一抹訝異:
“還有朝廷邊軍?”
“是啊。”
李君武聲線颯颯,一屁股坐到了許元身側,垂著臻首,輕撫著他的衣裳:“不過朝廷邊軍在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