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帝安,相府內院。
一陣輕柔敲門聲隨風飄散。
沉寂半晌,門內才遲遲傳出了一道沉穩的中年男聲,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進。”
緊攥著來自西漠的消息,許長歌聽到聲音的一瞬便立刻推門走入。
書房內很靜,陽光灑落微塵可見,角落的矮幾上熏香裊裊,黑袍中年人垂著眼簾坐于案后,一邊批閱奏折,一邊緩聲道:
“何事?”
許長歌走到案前,將手中緊攥著的密信放于桌案,低聲道:
“西漠有消息了。”
“.”
聞言,許殷鶴批閱奏折的筆墨瞬時一頓,筆尖立刻在紙面暈染開一點墨團,但他沒有抬眸,也沒有去接。
一息后,他的筆鋒才繼續流動,但書房內卻忽然變得死寂。
許殷鶴沒有發問,依舊垂眸批閱著奏折,但若仔細看去,他如今筆下的字跡已然力透紙背,在下方桌案上留下了絲絲凹陷。
見到這一幕,許長歌輕輕垂下了眼眸。
距離娘舅借懸空戒傳送離開,已有兩日,兩日時間杳無音訊,作為擁有通訊圓晶的巨城,這個時間有些太長了。
父親不是不看,不是不問,而是不敢。
這位權傾天下的宰相,
不敢瀏覽這份關乎自己兒子生死的折子。
“炁流海阻斷了通訊圓晶。”
許長歌打破了書房內的沉默。
一處地界短時間內產生過重的源炁波動便會形成炁流海,如同一座漩渦般擾亂天地源炁,阻隔一切的傳訊手段。
隨著許長歌話語落下,
雖然許殷鶴的身形依舊未動分毫,甚至筆墨都未有停滯,但許長歌卻能感受到眼前父親那發自心底的如釋重負。
時間點滴而過,許殷鶴將手中這份奏折批閱完方才抬起了眼眸,將身體緩緩靠在了身后椅背,盯著眼前的長子,不怒自威,一字一頓:
“下次說話,不要停頓。”
“.”
被老爹如此盯著,許長歌卻是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父親,鎮西府城被長天守住了。”
許殷鶴輕哼了一聲,靠著椅背雙手于身前合十,單聲道:
“信件便不看了,待到總覽密函送上來為父再一并批閱,你簡單說說里面的內容。”
許長歌略微斟酌,輕聲道:
“西澤洲的司長叛變了。”
“沐青?”
“是。”
“可惜了,是長天發現并殺了他?”
“是。”
“不錯。”
許殷鶴頷首贊許了一句,不疾不徐的說道:
“不過這些小事便不要再提,為父下來自己會看,說關鍵之事。”
許長歌斟酌了少許,低聲道:
“西漠一役,鎮西軍上至鎮西二鎮統帥、下屬精銳營統領,下至基層半數將校都被宗門滲透,且宗門一方共有七圣參與進此場戰爭。
“白帝、監天閣主、秦家老怪,還有其余未知四圣。”
聞言,許殷鶴鷹隼的般眼眸微微瞇起,合十的雙手略微用力:
“然后呢?”
許長歌簡單總結,道:
“長天在戰前便以雷厲手段肅清了大半叛徒,歸化軍中騎墻之人,聯合大漠神女與麟狼,并統合城內所有世家以作御敵。”
許殷鶴略微垂首,唇角罕見的化出一抹笑意,緩緩起身走向窗欞邊,負手悠然道:
“呵這小子也算長大了。”
許長歌唇角的笑意壓制不住,但聲音依舊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