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閔文蔚說:“正在院里苦讀?!?
付得祥有些不高興:“咱奉皇命來征辟,他都不曉得來迎接?真個不懂規矩!”
李通判幫忙說情:“此子一心向學,不識俗務,還請中貴人海涵?!?
“進去吧?!?
付得祥暫時不敢鬧脾氣,萬一朱銘進京,成了皇帝跟前的紅人,他到時候還得去結交。
一行人到得貴賓宿舍,朱銘正在裝模作樣讀書。
聽說太監來了,朱銘放下書本,恭恭敬敬到院中相迎:“西鄉布衣朱銘,見過天使!”
付得祥終于不再坐滑竿,來到地面,滿臉微笑:“朱大才子之名,咱在汴梁也如雷貫耳。官家喜歡得很,讓你去大晟府做官。伱好生齋戒沐浴,三日之后,在此焚香擺案接旨。聽說洋州盛產黃金與美酒,咱也在書院住下,嘗嘗這洋州特產?!?
陳淵忍不住問:“敢問天使現為何職?”
付得祥卻不肯透露信息,模棱兩可道:“咱是宮教博士,奉命提舉云韶部。”
陳淵聞言大怒:“朱成功乃是八行士子,便要征辟,也不該派云韶部的中人宣旨!”
付得祥也怒了:“你是何人?卻看不起咱?咱家是奉命掌管云韶部,卻不是云韶部里的中人。”
云韶部是一個太監機構,上元觀燈、上巳踏青、端午觀水,他們負責安排演奏黃門樂。清明、春分等各種節氣,王爺公主進宮宴飲,也是這些人負責奏樂。
另外,云韶部還管著教坊司,是官妓們頭上的天。
又常與大晟府的詞人配合,一起研究新詞新樂。
宋徽宗并非想要侮辱朱銘,而是這個付得祥懂詩詞樂曲,并且詞樂造詣極高,否則也不會加官宮教博士。
皇帝覺得,付得祥懂詞樂,朱銘也精于詩詞,兩人應該很聊得來。而且,付得祥經常跟大晟府打交道,派他來征辟大晟詞人很合適。
可在陳淵眼中,這卻是活生生的侮辱。
不但是對朱銘的侮辱,更是對全天下讀書人的侮辱!
朱銘拱手道:“在下寒窗苦讀多年,立志向學,以圣人教誨輔佐圣君治天下。而今解試在即,在下忙著備考,恐怕不能應辟,天使還請回吧?!?
付得祥冷笑:“又一個辭辟的,上回那和尚辭辟,如今還沒養好身子呢。”
朱銘說道:“官家是圣人,孔子也是圣人。吾之志向,是以孔圣人之學,報當今圣人之恩。請官家暫且等待,明年考得進士,在下必然進京侍奉?!?
付得祥說:“考進士能做官,應征辟也能做官,費那些工夫作甚?隨咱即刻進京便是?!?
“在下只做輔弼賢臣,不做那詞樂幸臣!”朱銘斬釘截鐵道。
此話說出,不管是洋州官員,還是書院師生,在場之人無不贊許,認為朱銘是有德君子。
付得祥又氣又無奈,他還真沒權利下令抓人,只得看向陳淵:“你是何人,竟敢出言頂撞天使?”
陳淵昂首挺胸:“南劍陳氏子陳淵,家叔便是陳了齋!”
付得祥瞬間無語,他當然知道陳了齋是誰。
大名鼎鼎的噴子陳瓘嘛,把這二十年來的權臣噴了個遍,永遠行走在遷調赴任的路上。就連官家、章惇、蔡京,都拿這人沒辦法,自己一個小太監又能如何?
見此情形,付得祥難以發作,只能對朱銘說:“你且寫封請辭信,咱總得回去跟官家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