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是哪年進(jìn)士?”
“上一榜。”張肅說道。
向知縣疑惑道:“既是進(jìn)士,為何到西鄉(xiāng)做主簿?未免也太屈才了。”
張肅說道:“家祖父張諱唐英公,家叔祖張諱商英公。”
草!
向知縣暗自罵娘,一堆胥吏已讓他頭疼,居然又來一尊大神。
張肅的祖父張?zhí)朴ⅲ?jīng)推薦提攜過王安石。
張肅的叔祖張商英,是剛被蔡京搞下去的右宰相。
張肅就是個倒霉蛋,估計(jì)是受到叔祖牽連,才以進(jìn)士之身被扔來西鄉(xiāng)縣。
“這些貧民,都要去那大明村,”張肅指著身后眾人說,“速速給他們編戶,全部編為客戶,寄在那朱家父子名下。”
雖然是沒有登記田產(chǎn)的客戶,不用交二糧正賦,但差役錢卻要交的,雜稅也可能要交。
張肅赴任的第一天,就給朱家父子極大關(guān)懷。
來到辦公室,行李都還沒放下,住所都還沒安排,張肅就說:“把歷年的戶冊、賬冊全部拿來!”
白二郎賠著笑臉:“前任祝主簿,貪贓枉法,把戶冊和賬目搞得很亂。”
張肅聽明白了,查賬是沒法查的,所有黑鍋都扣在祝主簿頭上,如今的縣衙賬冊都被修改過。
張肅又問:“還有多少錢糧?”
白二郎回答:“去年剿匪靡費(fèi)眾多,錢糧已經(jīng)用盡。”
張肅壓住心中怒火,冷笑道:“極好!”
一兩年內(nèi),他是沒法做正事兒了,得想辦法怎么收拾這些胥吏。
不再理會縣衙之事,反正理不清楚,張肅自去住所休息,第二天開始微服走訪縣城。
沒走多遠(yuǎn),就看到幾個弓手勒索店鋪。
故意把一籃子爛菜葉,倒在食肆門口,硬說店家沒有清理門前,敲詐幾十文錢再去下一家。
張肅來到店里,問掌柜的:“這些弓手,怎如此蠻橫?”
掌柜的憋了一肚子火,也不顧忌什么,怨恨道:“聽口音,客官是外鄉(xiāng)人吧?去年朱都頭剿賊,訓(xùn)練了三百弓手,大多都是些好漢。這幾個弓手,卻是朱都頭挑剩下的腌臜潑皮。官府不要好漢,都遣散回鄉(xiāng),只留下這些潑皮聽用。”
張肅奇怪道:“為何官府不要好漢,只要潑皮?”
掌柜的譏諷道:“好漢們都聽朱都頭的,官府管不住,潑皮才更好使喚。這些弓手,足有二十二個,缺錢了就來勒索百姓。那些有靠山的店鋪,他們不敢招惹,只尋俺們這些苦哈哈下手。”
張肅不但是主簿,他還兼職縣尉,正好屬于弓手的頂頭上司。
當(dāng)下便有了計(jì)較,可以從弓手開始,張肅問道:“被遣散的弓手,你認(rèn)識幾個?”
“只認(rèn)得城里的,鄉(xiāng)下的卻不認(rèn)識。”掌柜的回答。
張肅已打定主意替換弓手,把朱銘認(rèn)真訓(xùn)練過的人,召回來做自己的第一批心腹。他沒再詢問此事,而是轉(zhuǎn)開話題:“那位朱都頭,可是八行士子朱成功?”
“是有八行士子這么個說法。”掌柜的點(diǎn)頭。
張肅又問:“他名聲極好嗎?”
掌柜的笑道:“自是好的。以前本縣有個祝二,原是反賊,后來成了主簿,把弓手全部換成反賊。俺們這些縣城里的住戶,被搞得苦不堪言,是朱都頭帶人滅了祝二。他在縣城的時候,弓手們都規(guī)規(guī)矩矩,從來不勒索商家,也沒見過欺負(fù)百姓的。街坊都說,朱都頭要是一直留在城里便好了。”
“可惜。”張肅說道。
“怎不可惜?”掌柜的附和。
兩人的可惜不一樣,張肅可惜朱銘是八行士子,否則他肯定招來縣衙聽用。
……
卻說那幾十個“移民”,全都被編戶之后,鄭家的船只才重新出發(fā)。
見薛道光還留在船上,鄭泓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