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
朱銘拱手說:“祝君高中。”
鄭泓完全沒想考試的事兒,他在山里無聊得發霉,回到洋州就想著玩耍:“今日沒有相撲戲,可去俺家酒樓觀看雜劇。”
朱銘說道:“行李還沒放好呢。”
“俺自使人拿回去!”鄭泓當即叫來驢車,帶著朱銘、白崇彥去酒樓看戲。
到得酒樓,又讓親隨和車夫,把他們的行李送去鄭家。
白崇彥害怕試卷紙遺失,抱在懷里不肯交出。
這間酒樓挺大,有上下兩層。
鄭泓邊走邊介紹:“以往只吃飯時,酒樓的客人才多。自從有了君子茶,喝茶的客人也變多了,一邊品茶,一邊看戲,實為人生樂事。”
宋代也有茶肆,但大部分都很低檔,為普通老百姓散茶。
高檔茶樓也有,數量稀少,主要存在于大城市。
鄭家這個酒樓,在洋州算高檔消費場所,客人一般喝不慣散茶,而團茶又比較費事兒,并且還不能反復沖泡。
綠茶的出現,填補了市場空缺。
現在酒樓里一直演戲,偶爾還有相撲。即便不在飯點,也有客人前來,有錢人喝一二等綠茶,囊中羞澀的喝三等綠茶。
即便是三等綠茶,這里也賣得貴,二十文一碗,茶葉分量要多些。
看戲可以免費,泡一碗茶能看半天,票價全都在茶水里。綠茶的反復沖泡功能,了持續喝茶看戲的可能。
此時正是半下午,酒樓里都快坐滿了。
洋州再怎么商業凋敝,也是整個利州路排第二的城市,從來不會缺少有錢人。
鄭泓選了一張靠前的桌子,泡上三杯一等綠茶,又叫了些蜜餞果脯。
“這演楊貴妃的,是洋州名伶王壽奴,唐明皇是她丈夫。”鄭泓嚼著蜜餞做演員介紹。
朱銘好奇問:“他們夫妻是自由身嗎?”
鄭泓說道:“朝廷不再養官奴,也奉勸民間不養私奴。其實奴不奴都無所謂,養奴不劃算,還得供他們吃喝。簽文契更省事,有五年的,有十年的,到了期限,各不相欠。”
這是經濟繁榮帶來的社會轉變,以契約形式雇傭演員,比養一幫演員做奴婢更劃算。
宋代也不分什么坤班,女人照樣能登臺,有名有姓的女明星就一大堆,她們的收入甚至遠遠高過小商人。
越是大城市,老百姓就越“重女輕男”。
北宋開封是“中下之戶不重生男,生女則愛護如捧璧擎珠”,南宋杭州是“風俗尚侈,細民有女則喜,生男則不舉(丟棄男嬰)”。
原因很簡單,城市居民又不種地,養那么多男丁也沒啥用,反而是女兒更容易找工作,結婚的花銷也沒那么大。
“哈哈哈哈!”
觀眾們忽然爆發出一陣哄笑,卻是舞臺上在插科打諢。
這出雜劇,是根據北宋短篇小說《楊太真外傳》改編的。大部分臺詞為念白形式,演著演著突然又唱起來,中間還夾雜著諸多笑料。
朱銘還是第一次看宋代雜劇,覺得頗有意思。
臺上演完一幕,中間還有串場表演。
兩個演員在那兒翻跟頭,又有個媒婆樣子的,由男演員涂脂抹粉反串,嬉笑怒罵有點像單口相聲。
這些串場表演結束,媒婆也翻著跟頭離開,中途故意把塞在胸口的布團弄掉。媒婆翻跟頭都快下場了,匆匆忙忙又跑回來,撿起布團塞回胸前,還雙手托了托,朝臺下觀眾拋個媚眼。
“哈哈哈哈!”
鄭泓被逗得拍桌子大笑,他是俗人,就喜歡看這種。
白崇彥也看得津津有味,鄉下只有逢年過節、婚喪嫁娶,才會請來戲班子演出。他平時在書院,也沒啥娛樂活動,這種表演他并不討厭。
媒婆走后,楊貴妃再次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