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駕帶人來我衙里作甚?”西城縣令高傳式沒給好臉色。
他屬于正經的進士縣令,錢琛只是個捐糧捐來的散官。平時多跟錢琛說幾句話,高傳式都覺得跌份兒。
錢琛拿出州衙和司理院簽發的文書:“太守發現重大冤案,凡是參與過此案的吏員,全部暫時扣押不得亂走。”
高傳式怒急:“就算有冤案,就算縣衙胥吏舞弊,也該由本縣親自來審!”
錢琛微笑道:“當然由高縣令親自審問,鄙人不過是協助而已。”
“協助你帶這么多人來?”高傳式指著那些還沒辦手續的鄉兵。
錢琛解釋說:“縣衙吏員沆瀣一氣,恐互相包庇。太守也是怕出現差錯,所以讓我帶人來協助。”
道理講得通,高傳式無話可說,憋了一肚子怨氣在心中。
根本用不著三天,僅過了兩日一夜,曾孝端的堂兄曾孝素就扛不住了。
這廝在妓院里嗨皮一宿,睡到半上午,迷迷糊糊就被抓走。
“讓俺睡會兒吧……”曾孝素耷拉著臉皮,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
梁平在旁邊呼呼大睡。
此時輪到李寶在審問,李寶猛拍桌子:“坐直了,不準彎腰!”
曾孝素挺了挺腰桿,兩秒鐘之后又彎下去。
李寶拿起一根縫衣針,對準其大腿猛的扎下,痛得曾孝素瞬間清醒。
然后繼續熬。
除了縫衣針偶爾也會用油燈,對準其手指燒上幾秒。
審問一陣,李寶去睡覺,換成梁平繼續。
睡著睡著,李寶被梁平拍醒:“李三哥,這廝開始說真話了。”
李寶猛地翻身爬起,親自審問道:“你與堂弟之妻馮氏可有通奸?”
“通了。”曾孝素已經迷糊,此刻只想著趕緊答完睡覺。
李寶又問:“你可知馮氏是怎死的?”
曾孝素一個激靈,瞬間清醒許多,連忙否認:“不知。”
“還敢嘴硬,那就繼續熬!”李寶怒道。
又足足熬了半個小時,曾孝素突然摔倒,竟然當場睡死過去。
梁平提起水桶,猛地澆出冷水。
李寶拽住其左手,連續刺下兩針。
這廝終于悠悠轉醒,疲勞審訊繼續。
又過幾分鐘,李寶問道:“馮氏怎死的?”
曾孝素說:“俺失手掐死的。”
李寶問道:“為何起爭執?”
曾孝素說:“她一直沒懷孕,不愿再通奸。俺很生氣,就跟她吵起來,后來她先動手撓人,俺氣得掐她脖子。不知怎的,就失手掐死了……”
半個小時之后,案情基本清晰。
曾孝端與妻子結婚幾年,一直沒有懷孕,婆媳關系不睦,婆婆確實有休妻再娶的說法。但更多是氣話,并沒有付諸行動。
其妻馮氏,心理壓力極大,就去寺廟拜佛求子。
曾孝端的堂兄曾孝素,早就貪慕馮氏美色。他先引誘了馮氏的貼身丫鬟,靠著魚水之歡和金錢攻勢,把丫鬟變成自己的內應。
拜佛求子,也是丫鬟攛掇的。
當日,曾孝素買通了一個和尚,讓丫鬟把馮氏騙過去,就在禪房里強暴了馮氏。
馮氏羞憤欲自盡,曾孝素和丫鬟一陣勸阻洗腦。說她死了也名聲不保,而且婆婆埋怨她不能懷孕,不如索性快活幾次,說不定就能懷上了。只要懷孕,曾孝素就不再糾纏,而且馮氏還能跟婆婆和丈夫交差。
稀里糊涂的,馮氏就跟曾孝素有了奸情。
估計是馮氏自己有不孕不育癥,通奸大半年,居然還沒懷上。她越想越自責,覺得對不起丈夫,于是要跟曾孝素斷絕來往。
導火索是丫鬟懷上了,搞不清楚是曾孝端還是曾孝素的——因為妻子久不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