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0241石元公初顯手段

“大判，姓朱的出城了！”

“跟上去?！?

“嚴(yán)六跟著呢。”

李道沖這些日子愈發(fā)焦躁，他被斷了兩條財路，今后撈錢只能依靠賦稅。

增加商人的課稅，或許還能想想辦法。

增加農(nóng)民的賦稅，卻屬于白日做夢，至少今年肯定不行。大災(zāi)年月搞橫征暴斂，純屬嫌自己命太長，而且上頭還有太守，肯定會制止這種行為。

他還盼著蔡攸進行調(diào)動呢，把朱銘調(diào)走也行，把自己調(diào)走也可。

卻不成想，蔡攸一個也不調(diào)！

朱銘帶人騎馬出城，漸漸來到碼頭，石元公和鄧春早已等待多時。

他安排的任務(wù)，是讓石元公帶回20戶，約一百人左右。自己再招募一些，就能湊足百余人，這是宋代冶鐵場的標(biāo)準(zhǔn)人數(shù)。

可眼前卻站著兩三百人！

多數(shù)穿得比較破爛，但也有少數(shù)，似乎不像是窮人，甚至有三四十個還帶著兵器。

“太守來了?！笔⑿Φ?。

有十余人立即拱手，剩下的也跟著見禮：“草民拜見朱太守！”

朱銘微笑抱拳，越看越詫異，有些家伙的臉上居然刺著字。這特么能是冶鐵戶？

石元公介紹道：“相公，這位是屠申，自己建了個爐子冶鐵。后來破家淪為盜賊，也是一條好漢，他麾下有十多個兄弟?！?

“歡迎之至。”朱銘一臉笑意，心頭卻愈發(fā)疑惑。

屠申在山東算不得很高，但上半身極為魁梧，胳膊都快趕上普通人的大腿粗了。還隨身帶著兩支鐵骨朵，這種戰(zhàn)錘是破甲利器。

可石元公招的是冶鐵戶啊，怎么像招募了犯罪團伙？

石元公又說：“這位叫張近，也是一條好漢，麾下有七八個兄弟?！?

張近就中規(guī)中矩得多，只是尋常壯漢，腰上懸著一把刀。

陸陸續(xù)續(xù)介紹幾人，朱銘都和顏悅色溝通。隨即在郊外劃了一塊地方，讓他們今晚暫且休息，明日再坐船去礦山那邊。

朱銘單獨把石元公叫到一邊，問道：“你究竟帶回來多少人？”

石元公回答：“四十九戶，算上老幼婦孺，共計二百五十七人。”

朱銘驚訝道：“怎恁多？”

石元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徐州的冶鐵行當(dāng)，比俺們想象中更復(fù)雜?！?

“細細道來?！敝煦懻f道。

石元公說：“真宗年間，河北常遭遼國騷擾，朝廷擔(dān)心遼人弄去做兵器，便嚴(yán)禁利國、萊蕪等監(jiān)的生鐵販運河北。但日用鐵器還是能北運的，因此在徐州那邊，新開了很多鐵匠鋪，將生鐵打造成鋤頭、鐵鍋、鐵犁北運?！?

“元豐年間，推行新法，鐵器須由官府鑄造，便連菜刀、鋤頭等物，都只能官府打造了賣給百姓。徐州的鐵匠鋪要么收歸官辦，要么破產(chǎn)倒閉。此禁令至元祐年間解除，連生鐵禁令也解除了?！?

“大觀初年，再禁民間買賣生鐵。私人冶煉之鐵，須悉數(shù)賣給官府，再由官府賣給鑄造戶打造。于是遍地走私官府難禁，政令難以施行?！?

“政和初年，重申禁令，冶鐵全部賣官，官府再賣給鑄造戶。除了日用鐵器可民間買賣，其余皆不得私賣。這回執(zhí)行極為嚴(yán)格，尤其是利國監(jiān)、萊蕪監(jiān)，抓到違禁者即刻刺配充軍?！?

朱銘聽完，有些無語。

朝廷這樣反復(fù)折騰，除了考慮邊境安全之外，更多是一波波收割韭菜。

每有禁令，官府就能收割一次。然后再解除禁令，讓冶鐵業(yè)、鑄造業(yè)重新發(fā)展，等發(fā)展得差不多了，再下達禁令進行收割。

這種說法太陰暗，但也差不得太遠。

朝廷總是想親自下場，把冶鐵和鑄造行業(yè)，牢牢掌控在手里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