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抗擊外族,保護華夏禮儀制度,為華夏子孫開拓土地。”
“所以子貢說,管仲不是仁人。孔子卻講,管仲一匡天下,人民至今受其恩惠。若沒有管仲,華夏子民只能披發左衽,受那些夷狄奴役,自殺于溝瀆也不為人知。”
“諸生可聽明白了?”
雷觀說道:“對內非義戰,對外為義戰。”
朱銘又問:“朝廷打算伐遼,是否為義戰呢?”
雷觀回答:“宋遼雖為兄弟之邦,然遼國欺我大宋多矣。伐遼自是義戰!”
“義戰可戰乎?”朱銘再問。
魏良臣說:“義戰自然必須打但得把握時機。如今國家疲憊、人民窮苦,便如重病之人。怎能以重病之身,與那強鄰斗毆?就算要奪回強鄰霸占的田產,也該養好了病再去。朝廷下令強征免夫錢,便如重病之人砸鍋賣鐵,就算打贏了又能如何?飯鍋子都砸了,今后吃什么?本就病重,還沒飯吃,遲早病餓而死!”
朱銘拍手道:“此言甚妙!”
富元衡說道:“若是砸鍋賣鐵,能夠打贏強鄰,奪回自家田產,餓肚子忍一忍也還罷了,只要今后好生過日子便可。但當今圣天子,戰后真會休養生息嗎?方臘余孽還未殺盡,便又恢復花石綱。而且變本加厲,在東南征收經制錢。東南百姓,生活更加困苦,此人君所為耶?”
富元衡的言辭最為激烈,因為他家被方臘和官兵來回搶,戰后又遭官府征收經制錢。花石綱尚未停止,他家又要因伐遼而交免夫錢。
朱銘又道:“孟子說,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此言何解?”
陳東引用《尚書》回答:“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朱銘點頭:“所以,可將《大學》那兩段聯系起來解讀……”
“一段為,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
“一段為,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
“生財者,百姓萬民,所以說生之者眾。民為邦本,有了人民就有土地,有了土地就有財富。為何大宋人口興旺,卻國用日蹇呢?”
“是因食利者眾!國君聚斂,官吏貪蠹。還要輸納歲幣,又要供養軍隊。國庫怎能不空虛?”
“蔡京、王黼為宰相,此用財者。前有征討西夏,后有北上伐遼,期間還要平定方臘,用之者何疾也?這些仗是該打,但不能如此打,不給百姓喘息之機。”
“今征免夫錢,財聚民必散。”
“民為國本,民散則國亂。所以才有那句,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一人’是誰?此國君也!”
學生們紛紛點頭,他們都對朝中君臣不滿。
即便是本地學生,此次家中也被攤派,實在對皇帝生不出好感。
但也只能如此不敢再說更多。
李寶猛地來一句:“怕是得換個官家才行。”
正在旁邊坐著的幾個老師,聞言頓時色變,范致明咳嗽道:“慎言!”
朱銘朝著范致明拱手:“國家有變,吾欲北行,今日便告辭。”
范致明疑惑道:“成功被安置桂州,就算北上又能做什么?”
朱銘說道:“勸諫君上,不成功則成仁。”
“兵諫”也是諫嘛,當然不成功則成仁。
范致明肅然起敬,勸道:“成功何必如此,當留住有用之身以圖后來。”
朱銘又對學生們說:“我欲北上匡扶天下愿隨者可往之,不愿者可留之。七星書院有范團練在,還能繼續讀書。”
“某愿追隨先生!”陳東率先站起。
富元衡第二個站出。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