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在次要,要緊的還是談兩個哥兒開蒙的事情,飯桌上大家倒都沒什么閑話。
葛寶兒連著在院子里伺候老夫人飲食好幾天了,這會兒也在屋子里幫忙布菜。
飯罷,陸老夫人有意支開她,便:“你也累了,先回房去歇著吧,這些留給下人做。”
葛寶兒手腕一頓,頗有些不舍得離開,畢竟事關她兒子的前程。
到底沒敢忤逆老夫人。
“寶兒告退。”
陸老夫人攜著藺云婉去里面話,陸爭流跟在后面,為她們挑簾子。
葛寶兒離開之后的最后一個回頭,便見屋里燈火溫柔,她的丈夫和別的女子,同長輩一起在屋里談論她兒子的事情。
咬著唇,委屈地走了。
“云婉,你還你生疏了,你的字明明寫得很好!爭流都和我了。”
陸爭流看向藺云婉,目光發亮。
他也是進過學,熟讀兵書的人,這幾日又惡補了一番,當然分辨得出字跡好壞。能寫那么好的隸書,藺云婉書讀得也不差,完全可以當他兒子的老師。
陸老夫人還:“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夸過你的字,也夸過你的學問。倒何必舍近求遠去求旁人,就你來教兩個哥兒好了!”
態度之堅決,藺云婉推辭不掉。
其實她也沒想推辭,不過還是:“我會學,卻未必會教。術業有專攻,還是當過老師的人,更會帶學生些。”
又問:“世子仍沒有請到老師?投其所好再輔以教子的誠意,想必總有動容的人才是。”
這倒是和陸爭流的想法不謀而合,他正是用的這策略。
只是……
他低了低頭,道:“他們所好也是那幾樣,想投中他們的喜好,于侯府而言,委實艱難。”
已經在那些讀書人面前放下過面子,落了臉,再讓他兩次三番順著他們的喜好去屈膝,他不肯。
藺云婉無話可,嘆息了一聲。
她嘆得輕,幾乎聽不見。
陸爭流還是覺得脊骨都彎了一截,心里莫名難受。
陸老夫人則有些惱火,怎么能請她教養孩子,拖拉半天沒句準話。
藺云婉在她動怒之前,道:“教養孩子本是我身為嫡母的職責,推脫不得。”
這才像句話!
陸老夫人剛舒服一點,就聽見藺云婉:“可侯府庶務,也讓我分身乏術。”
“你不愿意?”
陸老夫人急了。
藺云婉淡淡地道:“丑話在前面,我盡心盡力教他們,不過侯府庶務我也不能丟,學得如何,便是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那是當然。”
陸老夫人松了一口氣。
陸爭流則無言地打量著藺云婉,忽而,莞爾。
藺云婉只覺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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