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會不懂,這是祖母的懷柔手段。
是等以后再接回來,“以后”究竟是什么時候?
“祖母,要是慶哥兒要他娘,您讓我怎么答?”
世子太固執了,嚴媽媽都不好勸。
陸老夫人嘆息一聲,:“我明白了。”
陸爭流一言不發地離開。
陸老夫人眼神變得犀利,她死死握著佛珠,咬著牙:“要不是投鼠忌器,她都活不到現在!”
嚴媽媽也:“隨便丟到哪個莊子上去,您一聲吩咐,她命就沒了。”
“哎,還不是為了世子。”
陸老夫人無奈地:“先等夏家安頓妥當了,再處置她。要想個長久的方法才是,像這樣一次兩次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實在是折騰不動了……”
嚴媽媽問:“什么長久方法?”
陸老夫人冷笑:“她不是不想離開陸家,又想和爭流長相廝守嗎。”
“您要讓世子收她做妾室?世子怎么肯!她又怎么肯!”
要做不早就做了!
陸老夫人把佛珠一收,冷聲道:“不肯也要肯!怎么竹青做得妾室,她偏做不得?”
嚴媽媽憂心:“這事在夫人哪里怎么交代過去?葛寶兒名義上是您的侄孫女,要是讓人知道您把自己的‘侄孫女’塞給世子做妾,您的面子和夫人的面子都沒地方放了。”
“我管不了面子不面子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飯鬧出事來,爭流也無話可。除非他想讓葛寶兒死。”
“不過這件事不能在親戚們面前辦,不然我們沒臉,嫁出去的大姐兒在她婆婆面前也沒臉。陸家就太讓人笑話了。”
嚴媽媽替老夫人順氣:“您先安心養一養精神,等夏家人走了之后再慢慢籌謀。日子還長,咱們有的是時間。”
陸老夫人點點頭,因為這幾天心緒起伏太大,咳嗽了兩聲。
嚴媽媽一邊服侍她休息,一邊念叨著:“明兒就去請大夫來給您把平安脈了……還沒入秋,怎么就咳嗽起來了?”
天色暗下來,侯府各處都開始掌燈。
安靜的夏夜,只有蟬聲不停歇。
陸爭流沒有去雨杏,而是去了一趟書房,沒料到會在自己的書房門口,見到藺云婉。
她站在廊下,頭頂一盞紗罩的紅燈籠。
他走過去,眉頭微微動了動,并不是皺眉,他也不清是什么心情:“你……怎么來了?”
藺云婉回過頭。
陸爭流:“找我有什么事?”
他推開書房門,和藺云婉:“進來講。”
藺云婉沒有跨足他的書房,而是站在門外,淡淡道:“我只有一句話,就不必進去了。”
陸爭流看著她,他面容冷峻,一般的下人都怕他。
但是她不怕,甚至于她身上的氣勢比他還要盛些,尤其是那雙明艷卻冷淡的眼睛。
他想不明白,一個內宅婦人,怎么會有這樣的眼神。
好像已經過盡千帆,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放在眼里。
“什么話,你吧。”
陸爭流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是冷淡的。
藺云婉語氣平平地道:“請世子停了竹青的避子湯。”
陸爭流直勾勾地看著她,冷冷一笑。
“你就是為這個來找我?”
藺云婉反問他:“世子難道沒有聽到什么流言?我實在是費解,世子冷落正妻,不許妾室有孕,究竟是為了什么?”
“因為世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像外面的傳言——世子你身體有疾嗎?”
陸爭流黑了臉。
他有疾?
她是想他那方面有問題?
陸爭流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藺云婉,我是你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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