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游出門帶了蒸餅和饅頭,只消一碗熱茶化著吃。
而這馬看似馱了不少東西,其實(shí)都不重,這一路走來遠(yuǎn)算不得重役,反而慢慢悠悠,它邊走邊在路旁尋些野草來吃,現(xiàn)在全然不餓。
“哎喲!”
老丈想為宋游拴馬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先生的馬竟沒有牽繩。
“小先生你的馬……”
“馬兒聰慧,不必韁繩。”
“不怕丟?”
“不怕。”
老攤主大為驚奇,但也去打茶了。
一個(gè)炊壺,倒上滿滿一碗。
身邊的江湖人、商人也頻頻向宋游投來目光,這本只是一件略有些出奇的事,配上宋游那身道袍,好像立馬就多了幾分玄妙的意味,即使桀驁的江湖人也收斂了輕蔑的目光。
但見宋游掰開饅頭,取肉餡喂貓,自己吃外頭的面餅,不由又多幾分稱奇聲,小聲議論不止。
一人一貓都不管他們。
馬兒也只默默站在攤前,沒有栓繩也不亂跑,見旁邊有中意的淺草嫩芽,也只走出一兩步,低頭慢慢啃食,不走遠(yuǎn)了。
期間不斷有人結(jié)賬離去。
但凡有從左邊路來、往右邊路去的,老攤主必上前躬身請問,問他們?nèi)ネ畏剑胍埲藥兔拧?
不過問了很多人,都收獲不大。
這年頭山高路遠(yuǎn),書信難遞,離了官馬大道,路上既有妖鬼又有山匪,書信便更難遞了。
而這金陽道上除了官府的人,便多是客商與江湖人。商人要么重信,要么重利,重信的怕帶不到,不敢輕易答允,重利的又嫌錢少,問了半天也只有一個(gè)商人同意,卻也不見得能平安送到。
“……”
宋游把碗端高,喝下最后一口茶。
甚至端起碗還停了一下,等掛在碗壁上的茶湯留下來。
他算是摸清楚了,這官馬大道上的茶,越貴料越多、越頂肚子,且滋味豐富,有鹽又有糖,還加了梅子。滿滿一大碗,加兩個(gè)饅頭,他居然已經(jīng)感覺肚子里被填飽了。
“結(jié)賬。”
“十文錢。”
趕上一碗餛飩了。
倒也正常,前世喝杯奶茶,還要比吃碗餛飩貴一些。
老丈佝僂著腰,看宋游數(shù)著銅板,一邊看一邊堆出笑意:“敢問小先生,這是要去哪?”
“往東。”
“可要經(jīng)過栩州攏郡?”
“……”
宋游將十個(gè)銅板數(shù)好,卻一時(shí)沒有回答,而是笑著問攤主:
“老丈想要帶信?”
其實(shí)他只聽過栩州,在逸州的東邊,往東是要經(jīng)過栩州的,卻完全沒聽過攏郡。
“正是!小先生若要去攏郡,順路的話,小老兒便想請小先生為我?guī)б环庑牛 崩蠑傊髡f完,又連忙道,“小先生盡管放心,絕不讓小先生白帶!”
“一封什么信?”
“小先生真要去攏郡?”
“在下山野閑人,游歷天下,正不知往何處去。只知道往東,要過栩州。若老丈有急事,去走一趟攏郡也無妨。”
“小老兒不騙小先生,早年家貧,我那兒子隨他二叔去栩州攏郡做買賣,后來就留在了栩州,中間隔得遠(yuǎn),離了大路又有山賊,上次回來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兩年了,前幾日我家老婆子想她那兒子,思勞成疾,徹夜不眠,前日已臥病在床,小老兒求路過的官人寫了幾封信,想請人帶過去,好教他回來看看……”
“原來如此。”
山水能隔音信,卻不該隔了母子親情。
宋游幾乎沒有多想,淡然一笑:“那在下就借為老丈帶信一事,去見識一番攏郡的山水。”
“謝過小先生!”
老丈頓時(shí)感激不已,深深鞠躬。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