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吝嗇些茶錢,禮節到了,定然不會讓足下失望。”
“!”
書生哪能想到他突然說的竟是這個,聽完立馬便收起了嬉皮笑臉,也放下了筷子,鄭重對他施了一禮。
只是作一雜書,哪有多少人會真的當一回事?還想長留青史,不輕蔑嗤笑就不錯了!可只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叮囑,他便已從這位萍水相逢的先生身上感受到了重視,一時有些知音之感。
“先生如此,小生難以為報。”
“足下盡心編書即可,當世人不理解,也許后世人會珍視呢?”
“自然!”
宋游不再說話,只夾肉吃,下點水酒。
酒是這書生出的,那一家三口也拿了些果脯來,無所謂哪個貴哪個賤,都算是搭了伙。
這樣最好,互不相欠。
漸漸也到了夜里。
今夜有月亮,船家不肯靠岸,只借著月光和經驗繼續行船,要把他們都送到,明日好回程。
不久便聽船家喊道:
“安清到了。”
船只漸漸靠岸,發出聲響。
船上除了宋游,都連忙起身。
書生帶著衣匣,和那一家三口中的男主人一同對宋游拱手道別。
“有幸同游,就此別過。”
“這幾日來與先生同船相談,常覺受益良多,先生即使不是道門高人,也是清修隱士,只恨此路短暫,不能與先生多待幾日。”書生挎著衣匣十分遺憾的看著宋游,“不過世事常常如此,相聚相散都是緣分,便與先生道別了,日后先生若來安清游玩,可一定要來找我。”
“夜里路滑,幾位慢走。”
宋游也站在船頭與他們拱手,目送他們下船離開。
船家再一撐船,船又離了岸邊。
這時卻又聽見書生的聲音:
“且慢!”
只見他站在渡口石階上,又向宋游拱手,口中道:“先前覺得江湖中人,萍水相逢,何必問來處?倒是沒有問先生原在何處清修。但幾日相處下來越發覺得先生甚懂我心,斗膽想問先生住在何處,日后若有緣分,再去逸州,還該去拜訪。”
“陰陽山,伏龍觀。”
“……”
夜里水急,船只很快走遠了。
只聽船家笑呵呵說:“這書生處處都好,就是有些太吵鬧了。”
宋游帶著笑意,卻不回答,只是問道:
“到凌波縣還有多久行程?”
“到凌波縣里還挺遠,不過那段水路有水妖作亂。那水妖大得很,尋常船只一下就被掀翻了,前幾年死了不少人,現在沒人敢走。好在凌波是最后一段了,去凌波的客人都在最近的古渡口下,大概一個時辰。”船家頓了下,“只是客官須得當心,從古渡上了岸,去凌波縣那條路上山賊不少,雖未聽說害過人命,可也常有人被劫。若是尋常客官走這條路,老兒都勸他們遇上賊人給些錢財說些好話,可免遭受皮肉之苦,遇上講究的,也許還能留一份下來。”
“多謝叮囑。”
“客官就不一樣了,老兒聽人說過,講究的山賊除了不劫送信官差、趕考書生,還有幾不劫:不劫道家先生,不劫佛家師父,不劫獨行的妙齡女子,不劫迷路的幼小頑童。嘿嘿,至于有多少山賊是講究的,老兒可就不知道了。”
“老丈回程還好接人嗎?”
“不如那邊。”
“回程得要幾天?”
“十天,十一天。”船家笑著說,“這一趟運氣還好,碰見個拖家帶口的,又遇上客官你,平日里一趟可帶不了這么多人。”
“也是辛苦。”
這么算算,這位老丈跑一趟來回下來,少說能有一千多錢的進賬。運氣好可能有兩千多,運氣不好估計也有大幾百的樣子。一個月肯定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