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就在和他說話,自然有關注他的神情,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點異樣,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這少年的神情并不像是崇拜。
“怎么了?”
“沒什么。”少年表情迅速恢復如常,對他說道,“聽說那舒一凡去年初便已經以武入道,武學上面已能稱得上大宗師了。”
“已經入道了呀?”
“我也是從江湖上聽到的,光州有人遇見過他,說他彈指便能斬出劍氣,雪白如霜,又能以樹枝野草為劍,切金斷利,拔劍則有滾滾雷音,出劍則如雷霆降世,無人可擋。甚至坐那不動,尋常刀劍也砍不到他,箭矢射過去,也會被空氣擋下來。”少年明明是沉聲說道,說完之后,抬起眼睛瞄一眼宋游,卻又故作隨意的感慨道,“不知我等習武之人,要怎么才能達到這一境界。”
“這樣啊……”
道人點了點頭。
少年的心性啊,實在就寫在臉上。
這少年雖比別的少年會藏一些,卻又怎么瞞得過他呢。
只是道人瞬間也想不明白。
便又聽這少年站在河邊,與他問道:“先生既是游歷天下打南方過來,想來也聽說過那舒一凡不少事情吧?”
“自然。”
道人對他點頭。
小女童則仰頭嚴肅的把少年盯著,不知他要說舒某什么壞話。
“不知先生以為,那位絕世劍客又是個什么樣的人?”
“舒大俠啊……”
宋游倒也沒有太過糾結于少年的神情,此時聽他問,便露出思索之色,進而如實回答:“那舒一凡武藝高強,性情剛直堅毅,頗有俠氣,似乎早在去年之前就已經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名氣了,這一身名氣,倒也不光是因武藝而來,想來是個了不起的大俠。”
“大俠……”
少年品味了一番這個詞。
想來這與他從江湖上、從說書先生口中聽說的舒一凡也差不多,一時沒有反駁,只是過了一會兒,才搖頭說:“那舒一凡一身的俠名,恐怕大多都來自于當初在召州與我們召州第一大江湖門派、寒江門之主林德海的復仇一戰、殺了林德海卻放過了林德海一家老小一事吧?”
語氣像是嘲諷或調侃,卻是感慨更多。
“……”
宋游頓時瞇起了眼睛,看向這少年。
這就好比一個提醒。
提到這里,再看到少年臉上的神情,他才將之聯系起來。
瞬間便已全部明白了。
流落江湖,氣度卻與尋常百姓家的子女不同。少年早熟,拼命練武,聽見如今江湖上武藝最高名氣最盛的人,卻不光是崇拜與向往。
原來如此……
宋游突然覺得如此奇妙。
自己初到召州,隨便挑了一偏遠小城,哪里想過,偶然遇見的一名少年,便是那林德海的兒子?
這可真是有緣。
妙不可言。
不過雖然當初舒一凡并無對他趕盡殺絕的意思,恐怕即使是他并不改頭換面,以真名示眾,舒一凡也不會為難他,只是既然他隱姓埋名,又流落到了這偏遠的召州小城,自然有別的顧慮和想法,道人便也沒有拆穿,而是點頭說道:
“不過我倒是覺得,即使在召州的復仇之戰沒有傳出去,沒有放過林德海一家老小的傳聞,就那舒一凡的品性,也是能稱得上是個大俠的。”
“是么?”
“一家之見。”宋游笑道,又停頓了下,“不過無論如何那舒一凡一身劍法已然絕世,若是入道的傳聞是真的的話,即使他年紀增長,也不會再如普通武人一樣氣血衰敗了,即使氣血衰敗,對武力影響也不大了,反倒可能隨時間增長,于劍道之上感悟越深,越來越了不得。若是當初林德海的子嗣想去尋他報仇,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