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
宋游點了點頭,又請教道:“不知船家可聽說過資郡隱南縣?”
“隱南?聽起來像是隱江的南邊。”船家卻是搖了搖頭,“不過小人卻是未曾聽過隱江邊上有這么個地兒,若是資郡的話就好說了,呵呵說來也不怕客官笑話,小人在這隱江上跑了大半輩子,這不,右手邊,一上岸就是資郡,可小人除了有時上去解手,卻還從未去過資郡。”
“也是常事。”
宋游并不覺得奇怪,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這資郡啊……”
船家還想再說點什么,忽然聽見身后一陣水花聲。
回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船槳都差點落進了江水中。
今日明明是個大晴天,江上只有微風,此時卻只見身后江潮翻涌,水面隆起如山丘,一道道波浪席卷,層層疊疊向著這方推了過來。
水下正有大妖現本體通行。
“嘩啦啦……”
這船不小,可以載馬,但在這波浪面前,卻顯得不夠大。
江潮越近,便顯得船越小。
“我的個老天……”
船家忍不住驚呼一聲,坐倒在地。
任他在江上跑了大半輩子,見過河妖見過水鬼,也沒有遇見過這般場景。
“船家莫慌。”
前邊傳來道人的聲音。
只見道人瞇起眼睛盯著遠方水下,目光像是能穿透碧波江水看到水底的東西,隨即不慌不忙拿起竹杖,朝江面上一點。
“嗡……”
一圈光澤頓時由竹杖與水面相接之處為圓點,眨眼間便已蕩開。
“嘩……”
遠方的波浪依舊向前,卻明顯變小。
似是原本在水下引起波浪的東西停了下來,波浪不再有余力,于是每往前一丈,就矮一尺,等到了小船面前,已經只有幾尺高了,不過柔緩的水波還是將木船往上抬起,經過后又落下來,使得木船一陣搖晃。
船家剛站起又被摔倒在地。
三花貓與棗紅馬也明顯矮了矮身子,以保持平衡,貓兒的爪子更是已經伸了出來,緊緊抓住船身木板。
唯有道人與兩名女子站著不動。
只見遠處水面略微變暗,有一道巨大的暗色的身影浮了上來,探出頭和眼睛,盯著這方的木船。
是一頭巨大的鼉龍。
鼉龍,就是鱷魚。
此前大晏境內活躍的鱷魚應當不止一種,如今只剩下一種體型很小、以吃魚為生、對人幾乎沒有危險的小型鱷魚。不過此前并非如此。鼉龍也不是用來形容這種人畜無害的小鱷魚,更多的時候,是對一種體長近兩丈、性格兇猛的大型鱷魚的稱呼。
這種鼉龍能掀翻小舟,敢上岸吃人,兇猛無比,一度泛濫成災。
然而人類的力量太強大了。
別的國度不知道,大晏太強大了。
此前便有一位官員見不慣鼉龍成災、百姓深受其害,便寫了文章投入水中,告知鼉龍不可作亂與上岸,命其速速離去,傳說鼉龍不聽,于是這位官員便帶著百姓開始驅逐鼉龍,到了現在,這種兇猛的鼉龍幾乎在大晏境內滅絕了。
人間之事,何須神靈?
面前這頭鼉龍怕是有數十丈上百丈長,寬也有數丈,整個身體比小些的河流還寬,呈現深褐近黑色,光是探出水面的頭顱、光是那鱷吻,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這艘木船吞進去并含在嘴里,即使在這又寬又大的隱江當中,它也依舊顯得十分龐大。
一雙眼睛長在頭頂上,率先探出水面,分開一道透明的瞬膜,里頭是豎著如一條線的眼瞳,冰冷沒有感情,盯著這一方。
道人拄著竹杖,與之對視。
女子也站在他旁邊,并無驚慌,細細打量這頭鼉龍,身邊侍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