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
“一年之后?那豈不是要走很多回頭路?”
“業(yè)山鬼城鬼氣濃重,彌散而出,對人間影響極大,在下施法封印,卻也只有一年之效。”宋游誠懇說道,“不得不如此。”
“這種話騙國師就可以了。我都可以封一年,哦,我家主人。”侍女說錯了話倒也渾不在意,隨口糾正,“我家主人都可以封一年,何況道長修習(xí)四時靈法,應(yīng)當(dāng)更精于此道。”
“……”
“好吧……”
侍女燦爛一笑,說道:“看來道長對國師懷疑深重,仍舊未消,為了查清楚,游歷天下,道阻且長,也不惜特地回來一趟。”
“這倒是個好辦法,無論是豐州鬼城還是陰間地府,都要耗費極長時間,如果國師真有什么圖謀,短時間內(nèi),想必也難以完成。”晚江姑娘終于又開口了,“與其在那里守著空費時日,不如先行離去。”
侍女則對道人單眼眨了下:“如果我是國師,有要耗時一年以上的圖謀,想必此時已經(jīng)開始慌張了……不如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殺他個回馬槍!正好趁著有我家主人在,還可以幫著道長對付那些大妖!”
“兩位在此當(dāng)真沒有別的事了嗎?”
“當(dāng)真沒有了。”晚江姑娘平靜道。
“如果那只老鼉來找我們,也許還有,他沒有來找,自然就沒有了。”侍女則說。
“此話怎講?”
“我們與他是故交不假,卻沒有告訴道長,究竟是什么故交。恩是故交,友是故交,仇怨也是故交。”晚江姑娘溫婉說道聽她說話,總感覺要比她身邊的尾巴靠譜很多,“若他來找,便了卻舊怨。”
“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
宋游想到了她們欠長平公主的恩情,不知是否與此有關(guān)。
不過他也沒有問。
自己要是問了,還不知是誰來答。
若是侍女來答……
這只尾巴似乎專門負責(zé)說謊與糊弄,說的話難分真假。倒也不是讓人生疑、覺得她滿嘴謊話、一句不可信,而是感覺輕浮、不真誠,每一句話都像是以開玩笑的口氣說出,若是問了她們,還得去思索是真是假,實在沒有意義。
反向例子便是陳將軍。
陳將軍說的每一句話,但凡一開口,都讓人覺得發(fā)自肺腑,無比真誠,自然容易信服。
“唉……”
身后的侍女又嘆起了氣:“只是道長一年后特地繞來豐州一趟的話,中間又要耽擱不知多久,主人還指望在陽州陽都與道長再相逢呢。”
“行走兩日,在下先回去歇息了。”
“道長沒有感情的嗎?”
“……”
宋游只當(dāng)聽不見,最后看了一眼郡城的風(fēng)景,便下山而去了。
貓兒與燕子都跟隨在他身后。
身后女子與侍女則互相對視著。
……
兩日之后,一行人再度啟程。
到達渡口,這次運氣倒是好,沒有等多久,便等來一艘空船。
撐船的是一名壯年漢子。
宋游沒有直達鄭溪,而是請船家將自己放在最近的堯州渡口,隨即以步行的方式游歷堯州,兩名女子也選擇了和他同行。
從這里順流而下,很快就到了堯州,三人一馬,貓兒不算燕子不乘,攏共也只算幾十文錢。
上岸之后,兩名女子的馬車已在這里等她們了。
“二位怎知我會在這里下呢?”
“道長游歷天下,若非兩岸風(fēng)景極美,又怎么會走水路匆匆而過?”晚江姑娘微笑行禮,“猜到道長只會坐船到這里。”
“猜不到也沒關(guān)系,我們不提這一茬,也沒人知道我們猜錯了。”侍女說道。
“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