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快。
這根竹杖不知道能用多久。
“唉,不知不覺,已是大安十年初了啊。”道人感嘆一句,剛剛睡醒,雖是下午,精神卻很飽滿,沒有任何困意,“我們收拾收拾吧,今晚你們休息一覺,在下打坐即可,明天一早,我們就回逸州。”
“回逸州!”
“小江寒應當是去年春夏出生的,不過既然是大雪撿到的,便將大雪這一天算作她的生日吧。”
“好的!”
“……”
道人盤膝一坐,閉目皆是過往。
不知不覺,已快二十年了。
耳邊響起貓兒磨爪子的聲音,隨即還有一道更輕更細的聲音,似乎是小江寒在學著她磨爪子的動作,用手抓著木板玩。
徒弟自有徒弟福……
道人如是安慰著自己。
何況這名女嬰尚且年幼,只看得出根骨資質,有一些本性卻也是天生注定的,如今還看不出來,要等過幾年,她長大一些,能看到老了,才能決定是否要收她為徒,由她來繼承伏龍觀的傳承。
大抵來說是不會有差了。
……
扶光縣外,玉曲河邊。
道人站在岸邊,詢問船家:“若往下走可能通往隱江?”
“玉曲河正是流入隱江。”
“隱江似乎也能通往柳江?”
“隱江與柳江也有交匯之處,不過小人可就到不了了,最多能帶先生進到隱江,先生這是想去哪里?”船家對他問道。
“想去逸州。”
“逸州?”船家皺了皺眉,似乎對此不甚了解,對他問道,“逸州可是與栩州交界?”
“正是。”
“那先生想走水路的話,便得從這里順流而下,流入隱江,再走隱江到柳江,看柳江又怎么走到逸州去了。”船家看他是一名道人,身邊還跟了一名小道童、帶了一名女嬰,語氣也十分友善,“此去隱江順流而下,若是客官要去,三人可同坐小人的烏篷船,這就出發,只是路上渡口若是有人招手攔船,須得再帶上兩位,一人本是三百錢,客官三人,就收五百錢就是。”
“……”
道人心中盤算了下。
柳江是不通逸州的,逸州盆地多山,道路難行,水路也不發達,要想從這里走水路去往逸州并不容易,只能走到栩州,再走陸路進逸州。
此前差不多就走過一次。
價錢倒是也公道。
如今世道越發混亂,生意難做,水路還常有風險,既然別人已經讓了大利,宋游就不再講價了。
“多謝船家。”
“先生莫要客氣,上船小心。”
道人邁步上船,身后女童背著女嬰,也一下從岸邊跳上來,驚得船家一陣慌張,然而船頭卻一點沒晃。
“當心。”
船家笑呵呵道了一聲,隨即站直身體,伸長脖子看了看,見渡口沒有別人要走,后方路上也沒有人來,便用船槳一撐岸,便沿江而去了。
“走咯~~”
一聲悠長的聲音,在風中飄散。
船只也是如此,順風又順水,直往隱江而去。
此去有好幾天的行程。
三花娘娘沿途垂釣,釣上魚蝦便熬煮成粥,當作船上所有人的飯食,小江寒除了第一天有些暈船,睡了一整天,之后便活蹦亂跳了,常常在船上爬來爬去,跑到船邊找三花娘娘玩,口中咿咿呀呀,幾度掉下船只,還沒落水,又被三花娘娘抓住提起來。
船家才是要被嚇死了。
兩天晴朗,又有兩天雨。
小雨只能沾濕船板,為木板增添幾分濕意,將江面淋皺,大雨則能打著蓬船篤篤作響,聲音沉悶,會有水滲進來,倒也有一番風味。
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