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卻信了個鬼!
他對李源的了解要多得多,因為李源就住在前院門廳改的輔房里,兩人是真正的鄰居。
可打李源搬過來都五年了,他閻埠貴就沒占過一絲便宜。
沒占過便宜不說,好幾次還被反薅了羊毛,實在不當人子。
所以對一臉純良微笑的李源,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看著李源望過來的眼神,閻埠貴心里又有些打鼓。
之前幾年是李源才從農(nóng)村進到城里來,要么是學徒,要么是學生,底氣還沒那么足。
可那會兒就已經(jīng)很難纏了,如今徹底轉(zhuǎn)正成干部崗了,豈不更棘手?
他干巴巴的臉上忙擠出一抹笑意回應(yīng),不再多話,一行人到了中院。
正是工人下班、學生放學、婦人做飯的時候,中院住戶最多,也最熱鬧。
洗菜的、搬煤的、打水的、倒泔水的、孩童打鬧的……
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一路上有人同王主任打招呼,李源則拿著鑰匙,直接去了西廂房。
西廂房一共兩間,南屋住著賈家一家,還空一北屋,北屋又連著一耳房,如今都分給李源了。
他拿著鑰匙打開了北屋,里面干干凈凈也空空蕩蕩,三十多平的房間只留下一方火炕,隔壁耳房也差不多,只是小的多,不到二十平。
之前住著人,所以并不顯很潮,墻面雖然泛黃陳舊,但也沒有大面積的掉皮。
家具什么的自然早被搬走了,連生火做飯的爐子也沒影兒了。
這年頭,爐子也是要錢的。
不過沒關(guān)系,不耽擱住。
且正好有兩間房,修整的時候兩邊可以輪流住。
“哎喲,這是干嗎呢?誰讓你們打開這屋門的?”
一個胖乎乎卻生了一雙母狗眼的婦人急呼呼走了過來喧囂道。
從面相上來說,母狗眼眼尾是勾圓的,不是正常人的尖的,而是偏于圓弧,并且眼尾向下勾曲。
這樣的眼睛據(jù)說生性內(nèi)心狠毒,無論對自己的父母、夫妻、兒女、朋友都能為了利益而下狠手,毫不留情。
面相之說不足為憑,但這位婦人顯然不是好相與的……
眼瞅著她手里還拿著一個火鉤子亂揮動著,閻埠貴忙喝道:“賈張氏你安分點,沒看到街道王主任在這?”
王主任面色難看的看著這個婦人,她認得賈張氏,是院里的寡婦,四十多歲,拉扯著兒子賈東旭長大,六七年前娶了城外東郊秦家莊的丫頭當兒媳婦。
性格潑辣,擅長胡攪蠻纏。
賈張氏狠狠瞪了閻埠貴一眼,“呸”了一聲后,對王主任叫道:“王主任,這房子不是我家先申請的嗎?我和一大爺都去找您三回了,怎么給別人了?這凡事總要有人先來后到吧?”看樣子是氣壞了。
王主任淡淡道:“你們家不符合政策規(guī)定。再說,這房也不是街道分的,是軋鋼廠直接分給李源的。這套院子,本來就是軋鋼廠的?!?
賈張氏卻大怒的跳腳罵道:“軋鋼廠也不能欺負老百姓!我家都五口人了還擠在一間房里,也不見哪個有良心的來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這小子是農(nóng)村來的,他就一農(nóng)民,還是個病秧子誰知道哪天就成絕戶了,憑什么就給他分兩間房?我不服!我要去告他去!”
王主任厲聲道:“賈張氏,你再敢胡攪蠻纏,我現(xiàn)在就讓人帶你去學習。李源早就是非農(nóng)戶口了,現(xiàn)在還轉(zhuǎn)正成了干部崗。倒是你們家,一家子就一個城市戶口。城里不想待,現(xiàn)在就回農(nóng)村去。幾回回看你可憐不想和你計較,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小李,去街道叫人來……”
李源“欸”了聲就往外走。
“等等!”
李源剛邁兩步,就見一個眼睛里蘊著水色,扎著兩根麻花辮,穿一身碎花襖